「我?」雲心月眨眼,「這個天氣,還不需要用手爐吧?要不然下大雪的時候,就有點兒不抗寒了。」
樓泊舟抿唇不語,黑亮的眼睛盯著她。
哦,古三郎的炭盆就留下,他找手爐就不需要。
他的眼睛滿是控訴,雲心月明白了,忍住笑意捏他手感甚好的滑溜臉蛋:「吃醋了?」
一個炭盆而已。
樓泊舟也想起點兒什麼,眸色晃動:「有補償?」
「想得美。」雲心月也想到了上次的事情,把毯子扯過來,將自己蓋好,「沒有。」
樓泊舟失望,低頭將毯子扯了扯,把她腿蓋嚴實,免得有風漏進去。
忽地。
山茶花香變得濃郁,臉側一熱。
他轉頭看去,雲心月若無其事轉過頭,將全密封的車窗開了,竹簾拉下扣緊,壓住飄飛的帘子。
樓泊舟也湊過去,在她臉側親一口。
兩人在朦朧日光中對視,無故就開始發笑。
笑得禁不住。
第69章 除了你,誰也不喜歡。
笑意傳染散播。
前室坐著驅使馬車的車夫, 還有春鶯和秋蟬,隨行在側的沙曦與扶風。他們聽著馬車裡傳來的隱約幾聲笑,也忍不住舒展眉眼, 滿目載光。
雲心月扯過保暖的毯子,窩在樓泊舟肩膀上:「欸,你覺不覺得,今天的事情很古怪?」
樓泊舟在毛毯下輕輕捏著她的手, 好像怎麼也捏不夠一樣,翻來覆去捏。
他低垂眼眸,看著她露出來的半隻耳朵, 咽喉滾動, 問:「古怪在何處?」
「你不覺得,他們認罪太快了嗎?」雲心月歪了歪,扭頭看他, 「一般人犯了事兒, 不都得嘴硬幾句,實在扛不住才會承認。認罪太快的, 一般都是心理承受能力很差的人, 絕對沒有他們那麼從容淡定。」
他們當時的姿態,更像是不想多說。
樓泊舟想了想:「或許,他們心中沒有任何期待,只想事情趕快走到下一步。」
雲心月更不理解了:「下一步就是二審、三審,然後等待朝廷處決書下來, 依法處置了。」
一審都不爭取,等下一步做什麼?早點兒走完流程, 早點兒死?
不理解。
「他們沒有哀莫大於心死。」樓泊舟鬆開手,將她臉頰邊團著的頑皮髮絲撥到一邊, 才又收回毯子裡,繼續輕捏她的手,「他們也許只是想趕緊過三審,等判決。」
雲心月:「你怎麼知道?」
樓泊舟:「他們眼裡的生氣還在,只是收斂了,不屑縣令等人。」
這種情緒的肌肉走向,不管是明露在外,還是潛藏心中,他都見過很多次,絕不會認錯。
除了她,他不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看錯過他們的情緒。
——旁人靠琢磨他人的心中所想往上爬,他卻是賴以活命。
「唔?」雲心月沉吟片刻,「山城的縣令風評很差嗎?」
為什麼六子和盜匪頭頭會不屑到連爭取的意思都沒有。
奇怪。
樓泊舟搖頭:「不知,但是山城地處三國交界處,不見流民匪寇,縣令應當有一定手段,不似看著那般憨厚。」
他並不認為,只靠趙昭明一個縣尉,便能撐起偌大山城富庶如此。
哪怕對方有能力清除匪寇,流民乞丐之事,也並不太好解決。
光是人口、兵力、錢糧、商貿四樣,山城都比不過雲城十之三四,連國都寧城和南都九黎城都沒法杜絕的事情,山城這等邊境之城,靠什麼能做到?
若是藏書閣的治國書所寫屬實,山城一定有蹊蹺。
他將自己從書上所看,細細說了一遍。
「你還會分析這種事情呢?」
雲心月眼眸瞪圓,渾似兩粒夜明珠,在暮色漸收的黃昏中,閃動點點粼粼碎光。
特別好看。
馬車軋過一個淺坑,有些顛簸,將竹簾震起,樓泊舟伸手壓住,攔了要入內的風。
可還是有一股氣流,將他垂在肩側的髮絲掀起,軟軟起伏一個弧度,落在她手邊。
她伸手抓住。
「嗯。」樓泊舟垂眸滑向她把玩的髮絲,手指跳了跳,「聖子要會巫、蠱、醫三術。巫術多為求吉致災,也含讖緯,涉獵甚廣。就連農事畋獵,也得精通,才能作準。」
雲心月更驚訝了:「你還會這麼多技能?」
「還好,不算多。」
「……」
凡爾賽了。如果這都不算多,那她匯集先人智慧,簡化篩選過的義務教育都學得磕磕絆絆又算什麼。
她用手中的髮絲撓了一下他臉頰,又把話頭拉回去:「所以,你也覺得蹊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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