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昭明頷首,行禮應了,低頭認真看窗台上每一個角落。
山城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且樣樣落在他職責之內, 他也無暇多顧。
雲心月拉上樓泊舟的手腕,順著那行腳印, 往村子旁邊的山林走去。
少年手腕戴著兩圈很細的銀鐲,摸起來有些涼, 垂掛的蝴蝶錐鈴也總是帶著冷意撞過來。她的手便滑下去,抓住他掌心。
樓泊舟手掌一旋,很熟練地將自己的指縫塞進她指縫裡。
嚴絲合縫。
連掌心脈搏跳動都恍在耳邊。
她探頭張望:「難道這片林子也通往鬼頭寨?」
樓泊舟估摸了一下方向:「應當可以。南陵的山,大都能通,只是路能走不能走的事情。」
「那我們走走看。」
將第二個饅頭最後一口吞下,雲心月撿起一根棍子開路,往裡面走。
南陵的山很濃,枝葉密密匝匝攔著路。
樓泊舟沒用棍子開路,只是伸手撥開橫生的枝丫,甚至直接折斷,丟在一旁。
走了不到一刻,腳印就斷了,消失在枯枝落葉中,再窺探不到。
四周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她打算折返,看了一眼手中劈叉的樹枝,隨手一丟,打算換一根。
不料,樹枝落在枯樹叢上,滑下去砸了人。
她聽到一聲痛呼,趕緊跑過去,探頭往下看。
恰巧底下的人捂著額頭,拿著樹枝,抬眸尋找丟擲的人。
兩人目光撞上。
底下人書生模樣,穿一身素雅的袍子,不似南陵人普遍散發,只用銀飾束著幾根小辮子,一身丁零噹啷。他一頭墨發束得整整齊齊,用髮帶和玉簪挽著,也不戴什麼銀飾,像中原人更多。
他站在那裡,就如同從書里走出來的活詩詞一樣,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儒雅溫潤氣質。
雲心月看他那一身打扮,別提多有親切感了。
「實在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我……」書生看著她,臉頰微紅,略有結巴,「我沒事。」不過很快,他就警惕起來,口氣多少帶上幾分盤問的意思,「娘子為何孤身一人在此?」
雲心月看到他旁邊捕手打扮的人,猜測他大概是縣衙哪位書吏,估計也是追蹤腳印,來到這裡。
「我跟同伴跟隨狐仙的腳印到這裡。」
站在她身後的樓泊舟,往前兩步,貼在少女手臂後,垂下眼皮子往下看。
他逆著天光站立,只能看見掛在唇上的淺淺笑意,看不清眸中顏色。
書生略微詫異:「你們也在追蹤狐仙?」
他掃過存在感特別強的樓泊舟,在對方那張雌雄莫辨的臉上逗留好一陣。
「不算追蹤,只是無事,便順道來看看。」
雲心月嫌棄這麼說話累得慌,主動往下走,與他們平視。
書生規勸:「若是無事,還是不要私自追這狐仙,交給縣衙的好。我看這狐仙是莫須有的,對方指定是不懷好意的歹徒,危險得很。」
他們也是追到此處,失去了腳印和其他痕跡,無法繼續往下找,正準備回溫家村。
雲心月隨他們一起。
「不知郎君怎麼稱呼?」
「某姓古,行三,娘子叫我古三郎就好。」書生抬手撥開面前的樹枝,讓她先行,「不知娘子如何稱呼?」
樓泊舟撩起眼皮子,看了一眼那擦著少女肩膀過的手掌。
「叫我十六娘就好。」雲心月提著裙擺,光顧著看地上,生怕踩空,「郎君看起來,不像南陵人。」
古三郎一笑:「我麼?我母親是大周人,父親是南陵人。我打小在大周長大,二十才到南陵來。」
話頭由此一轉,說起中原文化,兩人一路相談甚歡。
樓泊舟在背後完全插不上話。
他所看的書籍,有關中原文化的本來就不算多。
趙昭明遠遠瞧見,還頗為驚奇:「三郎與公主莫不是舊識?」
古三郎一行人這才知道雲心月和樓泊舟的身份,趕緊行禮,剛才談笑風生的模樣都收斂幾分。
「真是失禮了。」
「是我隱瞞身份,不怪你們。」
她也從趙昭明口中得知,古三郎乃他的救命恩人與授業恩師。
難怪。
她總覺得趙昭明的氣質,也有些中原人的樣子。
原來是有傳承的緣故。
客套話說過,幾人又說起狐仙的事情。
「不知道縣衙這邊,準備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雲心月實在好奇得緊。
趙昭明道:「我們準備今晚找一個人代替溫三娘子,抬去賊人指定的林子裡,提前埋伏好,將賊人當場抓獲。」
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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