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山體,兩人才吐出一口氣,放下大半心來,但也不敢太掉以輕心。
來回一折騰,已是正午。
里正一看大隊人馬在村口駐紮,只覺得天都塌了,戰戰兢兢前來伺候,想要將人迎進屋子裡。
雲心月在後撤的路上梳洗好,此刻踏出車廂,看過四周情形,想要下車。
樓泊舟利落跳下車,抬起手要扶她。
「欸。」她趕緊接過春鶯手中的雨傘,遮蓋在少年頭上,「冷死了。打傘。」
語氣中不自覺帶了幾分強硬。
樓泊舟掃過她臉龐一眼,見她嗔怪,眸子盯著他,舉起手拿了傘,不著痕跡將秋蟬擠到身後,朝她伸手。
他靜靜觀摩好幾日,知道要怎麼照顧她,想試試。
雲心月彎腰,把手搭上去,緩緩步下馬車。
兩人並肩走向里正。
天地茫茫,半雨半雪,寒氣砭骨。
一片黑壓壓兵甲中,陡然躍出一抹毛絨絨的鵝黃,實在令人眼前一亮。
傘面一抬,一雙淺藏笑意的明亮眸子沖他一彎,比鵝黃顏色更奪目。
「老人家,我們不叨擾。只是前路發生了一點小意外,我們沒地方可以去,在這片空地上暫時休整,不是要入村打擾你們。」
他們人馬太多,入村跟掠奪有什麼區別。
「你們也不用緊張,不用做什麼,好好待在家裡就好。」雲心月讓侍衛將老人送回去,不可擾亂村民,不能收任何東西,否則軍法處置。
「末將遵命!」
侍衛送里正回去。
副將領著兩個侍衛,第二次探查回來。
「稟公主、將軍,路已經堵死,完全過不了,清理乾淨至少得等雨雪停下來,再多上三五日功夫。」副將半跪在地上,一板一眼匯報。
沙曦看向扶風:「可還有別的路?」
「也有。」扶風遲疑回道,「只不過須得返回無風鎮,從東南繞路,路途要遠許多,至少得多上三五日,也算不上安全。」
繞路還不如在此地多休整幾日,等官道清理乾淨。
他令人將輿圖拿來,與他們幾個細說兩條路有什麼不同。
看完輿圖,禮秋果斷道:「既如此,那便折返官驛,遣人清理官道,通了再走。」
再耽擱功夫,一行人沐雪雨統統生病倒下,可就真的不太妙了。
沙曦看向樓泊舟和雲心月,等兩人都點頭,才讓隊伍轉回官驛。
雲心月也回到馬車裡。
初冬來臨,她穿的外衣全換成毛茸茸,沾了水之後有些笨重,得掛在門背後,用布巾把水吸走。
少年步伐太輕,她一不留神便忘記對方也在,等鞋襪和外衣都脫了交給春鶯拿去專門晾掛衣物的馬車處理,才看見對方如法炮製,只穿一身裡衣站在她身後。
「……」
她清咳一聲,嘀咕道:「你怎麼不回自己車駕換衣服。」
在她這裡更換,總覺得怪怪的,不太自在。
樓泊舟看她抱著手臂,挑起旁邊擺著的錦被,裹到她身上:「怕路上還有其他意外,我在這裡守著你。」
他和弟弟的車駕里有巫蠱和許多醫藥用具,整個車廂都特意改造過,就是用長矛也攻不進去。
西隨的公主車駕雖豪華,卻沒有任何防禦作用。
弟弟武功雖不如他,但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書生,遇到麻煩至少能逃。她卻一點兒武功都不懂。
雲心月把腳丫子往毛毛里埋了埋,倒是也沒扭捏,隨他去了。
禮官離開時看見他上車駕都沒說什麼,應當是合乎情理的……吧?
她抱著錦被坐下,把下巴擱在膝蓋上,有些怔怔。
樓泊舟給她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想什麼?」
「沒什麼。」雲心月打了個哈欠,接過熱茶喝上兩口驅寒,「昨夜睡得晚,還有些困。」
她不太清楚自己在路上補眠多久,反正現在腦瓜子還迷迷瞪瞪,昏昏欲睡。
「那就睡吧。」
雲心月一開始還撐著說不需要,等馬車啟動,搖搖晃晃幾回,她就腦袋一歪,險些撞在車座橫板上。
樓泊舟眼疾手快,將她腦袋托穩,慢慢放到自己腿上枕著。
少女綿長的呼吸,帶著潮濕水汽,撲在他恥骨上,將單薄長褲洇潤。
樓泊舟忽地生出一種很古怪的感覺。
他不知如何形容這種感覺,只是搭在雲心月肩膀處的大拇指,不自覺在鎖骨上滑過,又被食指緊緊扣著,不敢放出去作亂。
內心深處,似乎生出一種陌生的焦渴。
令他口舌乾燥,咽喉也生癢。
而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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