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廟宇似乎都喜歡配上古松,他們要落腳一夜的這座也不例外。
廟側一棵參天大松樹,半邊遮蓋古廟,半邊落在懸崖上。
雲心月拉著樓泊舟的手,小心翼翼探頭看了一眼,只看到山崖底下的大河滔滔咆哮,跟剛才小河涓涓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怎麼老有人喜歡把廟宇建在懸崖邊上,他們不怕墜崖嗎?」
樓泊舟想了想,道:「不知。」
大概不怕,怕就不會建了。
雲心月縮回來,拉著他往後門走。
剛抬腳,林子邊上冒出來一個背著背簍的壯漢,大驚失色喊住他們:「你們不要命了,這個地方也敢進去!」
對雲心月而言,突如其來的大嗓門,往往比安靜的貼臉殺威力還要更強。
她被對方嚇得縮起肩膀,閉著眼睛一哆嗦。
樓泊舟臉上靜靜的笑意平了幾分,淡淡抬起眼皮子瞥過去。
「你嚇著她了。」
壯漢是入山採藥的藥郎,平日沒少見毒蛇,有時為了求一些特殊的藥,還會對上豺虎之類的猛獸。
面對豺虎他也怕,但是沒有哪一次,會像現在這般,只是被一雙眼掃過,甚至那雙眼睛還柔和彎著,卻讓他出了一身涔涔冷汗。
直覺讓他後脊骨發寒,雙臂寒毛倒豎。
「我、我……」
藥郎捏緊肩上的草繩,往後倒退了幾步。
不過片刻,雲心月就回過神來:「不要緊,我沒事。」她好奇看著藥郎,「你剛才說這裡不能進,為什麼?」
少女圓溜溜的眼睛水澤輕晃,瑩潤如晶石,流轉似清涼水,空明澄淨若雲天。
只消對視一眼,藥郎就知道這姑娘定是心思純淨和善之輩,不禁放下戒備心,好言相勸。
「你若是願意相信我,就離這裡遠些,找個別的地方借宿。」他有些驚懼地看了廟宇一眼,扶著山邊樹幹,像是怕驚動了什麼一樣,小聲說道,「這廟宇吞人!」
說話時,他腿腳都在打顫。
「哈?」
雲心月瞄了一眼裡面忙活的幾點影子。
「大哥說笑了吧,這廟宇又不是什麼沉睡的野獸,怎麼會吞人呢?」
對方怕不是聽來什麼鄉野傳奇,當真了。
藥郎著急:「哎呀,我說你這小娘子怎麼不聽勸呢。我昔年親眼所見,這廟宇裡面的神像活過來,將人給活吞了!」
雲心月略有訝然:「親眼所見?」
藥郎猛點頭:「那使勁晃悠的兩條腿,還有悽慘的『救我』兩個字,可是我多年的噩夢!」
可惜他當年還小,還是隨鄉親逃難路過,根本無力施救。
「多謝大哥好意,我們會多加注意的。」雲心月沖他笑了笑,「只不過我們一行人要換營紮寨實在麻煩,若是查過沒事,就不搬了。」
她拉著樓泊舟,繼續往廟宇後門去。
藥郎的呼喊,被他們拋在腦後。
廟門塗漆斑駁,半軸破落,歪斜在牆一側,好像一個垂暮的老人坐在門檻上眺望遠方。
檐下還有一個廢棄的燕子窩,與這門庭雜草叢生、灰敗破落的古廟一樣,透著幾分消瘦沉默。
走近的雲心月抬頭望松枝,都覺得伸展的稀疏枝丫頗為形銷骨立,費力去探天邊淡出月影。
沙曦和扶風在指揮崗哨之事,古廟裡落腳房屋的灑掃諸事,是一老一少兩位禮官在叮囑吩咐。
院中架在枯枝上的火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瘦長,好似兩棵筆挺的樺樹。
夏成蹊看見他們進來,趕緊趕人:「廟內還髒亂著,聖子與公主還請多稍候片刻。」老人家白鬍子急得一翹一翹,「特別是公主你呀,上次紅疹的事情忘記了?」
癢得哭唧唧的慘況,是半點兒不記啊。
西隨的禮官叫禮秋,二十多歲的模樣,面容英氣,言行利落。
她平日總宅在屋中,雲心月也很少能見到她,只知她是位不多言語不多笑意的夫人。
她也說:「野外蟲蛇多,還得驅趕蟲蛇,藥味濃重,公主和聖子還是暫且退避的好。」
雲心月指了指大堂的方向:「你們灑掃後院,我們到前面看看。」
她現在有點兒好奇那神像長什麼樣子了,怎麼會把人嚇成那樣。
禮秋遲疑。
「禮官放心好了。」雲心月指了指旁邊的樓泊舟,「聖子在我身側,什麼蟲蛇敢不迴避?」
他那些蠱蟲,哪有蟲蛇會不怕。
禮秋想想也是,遣春鶯、秋蟬和兩個侍衛帶火把跟上,便不再過問,只讓她小心,有事大喊。
「好咧!」
雲心月跟一眾人道了幾句「辛苦」之類的話,伸手拉上樓泊舟,往前面走去。
少年垂眸看了一眼兩人相握的手掌,平緩的眉眼翹了翹,笑意深了些。
大堂也破落得厲害,四處都是倒塌的爛木頭,仿佛蜘蛛網一樣、分辨不清楚顏色的繡額布幔縱橫交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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