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這般藏身灌木後的樹身之背,看著雲心月兜轉幾圈,做了八個古怪之極的動作,又抬抬手踢踢腿彎彎腰,原地蹦躂。
若是動作間扯到身上痛處,那白皙紅潤的臉蛋上,五官定要皺巴巴凝成一團;要是筋骨舒展開,緊鎖的眉宇便也會跟著綻開,仰頭迎接天際漏泄的日光。
樓泊舟覺得她就像一朵色彩極其鮮亮的花,在秋風中招搖擺動,明媚又張揚,生機蓬勃。
輕輕掃過蠱盒的大拇指,在黑亮眼眸凝在少女身上時,不知不覺停下動作。
只可惜呀。
她待他從來警醒大於放肆,戒備強過如今這般輕鬆自在的姿態。
就連見面,她都吝嗇舍予他身。
九黎城人人恐他懼他,知悉他的人莫不如此,連皇帝表哥也不能例外。
想來,她往後亦不會有什麼不同。
東陽西去,落木陰影偏移,將他落於日光的半身覆蓋。
日移月高上。
月影拖拽碧紗窗,映照一地斑駁暗色。
稍稍運動過,雲心月連睡眠都香甜了不少,就是中途猛然扎醒,想明白了一個問題——
昨夜,樓泊舟那廝扯開衣領,該不會是故意為之,用男**人,把她的問題岔開,順道作弄她一把吧?
越想,雲心月越覺得有可能。
畢竟是皇叔男主,有什麼腦迴路她都覺得不意外。
「樓、泊、舟!」
她氣得用力扯緊被子,咬牙切齒眯眼睛。
重重躺回去,並且下定決心要找回場子的人,卻接連兩日都沒能見著對方人影。
「奇怪,之前天天在我面前刷存在感,現在居然連續兩天不見人影?」
臨睡前,雲心月捏著被子,還在想少年神秘消失在她眼前的事情。
不過她今日旁敲側擊過沙曦將軍,對方說看見他在郊外採藥,應該只是在忙,不是失蹤了。
「算了。」她把被子蓋過腦袋,心想,「不見就不見,有什麼大不了的。」
翻了個身,雲心月用力閉上眼睛。
許久,睡夢將她拉回竹林那一夜,她背著樓泊舟毫無防備地踏進竹外的茅屋中,請求屋主幫助,卻一腳踏入土匪的窩點,慘遭土匪五花大綁。
面目猙獰的匪徒將少年一刀捅穿,拖著血淋淋的闊刀向她走來。
她整個人像掉落冰窟一樣,抑制不住地打顫,連骨頭都在抖動著。
倒在地上的少年,眼睛還沒來得及合上,那雙浸泡在通紅血絲中的烏黑眼眸,漸漸失去水潤光澤,變成了毫無溫度的兩顆珠子。
死氣沉沉。
染血闊刀舉起砍下之際,雲心月驚醒,猛力掙扎,彈坐起身,像一條被拋上岸的魚兒,張大嘴巴拼命喘息。
白色裡衣被汗水浸透,黏糊糊貼在她後背上,像是有水鬼趴在上面一樣陰冷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披散的烏黑墨發,粘膩沾在後背與脖頸之間,亦有幾縷貼上額角和臉頰,像是蛛絲緊緊纏繞。
她雙眸失焦渙散,還沒從夢裡走出來,所見都很迷濛,只依稀知道如今還是水霧濃重的夜。
叮叮——
清泠脆響如泉音輕盪,撞破只有霜白冷月透過窗紗照進室內的朦朧夜色。
夜色里出現了一道頎長的影子。
雲心月緩緩抬起還帶著驚懼的眼眸,望向那道走來的影子。
——是樓泊舟。
他背著溫柔月色,看不清楚面容神態,只有清澈溫柔的少年音,隨著一道熟悉的、淡淡的白茶味道,飄入雲心月五感中。
「你又在怕什麼?」
怕他嗎?
他已偽裝至此,為何還要怕他,是他笑得不夠溫柔,還是扭斷別人腦袋的時候不夠利落漂亮,帶了血腥歸來。
少女驚恐眸色慌亂轉動。
若是樓泊舟稍微側一側身,便能袒露唇角春風般和煦的笑意,以及——
那雙與溫和容色截然相反的、充滿侵略的陰冷雙眸。
雲心月眼皮子顫了顫,尚且未從夢中完全走出,疑惑喊他:「樓泊舟?」
她連嗓音都在顫抖。
「是我。」
樓泊舟俯身,大拇指滑過蠱盒的縫隙,即將抵達搭扣處。
然而——
少女從床上騰起,張手圈住了他的脖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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