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急匆匆上前來,似乎準備質問什麼,卻被阿青這一嗓子驀地叫過了頭。
婦人轉頭,在看見阿青的那一瞬猛地僵住。
她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一雙漂亮的眸子裡寫滿了錯愕與驚恐:「你……你……」
「怎麼可能……你怎麼還活著!」
阿青被這句話問懵了,坦然回道:「我一直都活得好好的呀?倒是你……」
一旁的少女也怔愣在原地:「娘……」
阿青皺了皺眉,微微湊近去想要細細打量那婦人的臉,卻發覺這張面容和記憶深處的一張臉層層疊疊地重合了起來,但她一時又記不起來。
「你……看起來好生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啊!」
那婦人驚叫一聲,慌亂擺手:「沒見過!沒見過!我不認識你!」
隨後猛地回過神來,急忙拽著不明所以的少女匆匆離去。
「誒,等一下——」
阿青撇撇嘴:「跑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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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抵達永綏宮的時候,樓徽寧正挽著袖子,往阿青做的小花園澆水。
和宮中的御花園不一樣,阿青在永綏後院圍的小花園裡載滿了各式各樣的藥草。
大都是綠色,高矮不一,疏密不齊。
阿青遠遠觀望著,反手靠在柵欄上。
「想不到公主殿下這般細心,這等粗事怎麼能讓殿下親自做?」
樓徽寧聞言緩緩站直了身子,眼也不抬:「話雖是這麼說,也不見得你過來幫幫忙。」
「哎呦,我的公主殿下。」
阿青晃著步子一蹦一跳,毫無禮數地撲到樓徽寧身上,一把攬住她的肩膀。
「做什麼?放開。」
「不放——」
話音一轉,她又歪歪頭調笑道:「我就知道殿下最好了,這不,我留在定北侯府這麼些日子,我的藥草們都長得這麼高了——這還得多虧我們心地善良的公主殿下呀~」
樓徽寧無奈,任憑她掛在自己身上。
待阿青鬧夠了,樓徽寧將澆水的木瓢放入桶中,領著阿青在院子裡的梅樹下坐下。
公主府上的宮婢都是榮昌太后親自挑選過的,一等一的聰明,做事也麻利。不一會兒便將精緻的茶點端了上來。
天氣逐漸轉涼,樓徽寧舀了一瓢山間送來的泉水倒入爐中煮茶,不一會兒便煙霧裊裊,香氣四溢。
樓徽寧將面前的碟子朝阿青的方向推了推:「這些是從御膳房剛做好送來的點心,嘗嘗看?」
阿青略一猶疑,若有所思地說:「這些點心我在你這兒吃得多,倒是見怪不怪了。不過這茶似乎與以往不同?不似茶葉的清香,倒是……有一股菊花的香氣?」
樓徽寧抬眼看她一眼,抿嘴失笑:「你鼻子倒是機靈。」
阿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樓徽寧悠然自得地為爐火扇風,一邊不忘為阿青解釋:
「這是黃山那邊來的貢菊,又名金絲皇菊。採菊的百姓挑選色澤鮮麗的菊花,一朵朵平攤在篳上,置於爐上慢慢火烘三天,而後快馬加鞭送到元京城皇宮中來。 」
阿青嘖嘖稱奇:「不就是皇室子弟,喝個茶都這麼講究……」
樓徽寧搖搖頭,笑而不語。
阿青盯著樓徽寧輕微煽動的手,不禁感慨道:「所以啊,這就是命數。」
樓徽寧扇風的動作微微一滯。
她不動聲色地繼續扇風,眸色微沉:「你也信命嗎?」
「自然是信的。命數天定,人難勝天。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說到一半似乎想到什麼,阿青情緒有些低落,連同那雙明亮的杏眼都瞬間黯淡下來。
她沉吟片刻,似說似嘆地吐出一句:「逆天改命,談何容易。」
「……」
樓徽寧凝視著阿青的眼睛,片刻,突然牽唇笑道:「本宮似乎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這麼好的氛圍,應該來上幾杯青梅酒。」
「那便來唄,想喝就喝,能有什麼忌諱?」
樓徽寧輕笑兩聲:「人家都是以茶會友,你倒好,居然以茶會酒。」
「凡事總要有人做第一個。現在,咱們就是以茶會酒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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