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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神間,樓徽和竟差點把樓徽寧看成榮昌太后。

樓徽寧看向他,眼眶微微泛著紅,低垂的鴉睫掩不住滿眸的心事。

樓徽和遲疑片刻,旋即伸出手,輕輕攬過她的肩膀,將她擁入懷中。

「陛下……我們的朋友都走了,都沒了……」

樓徽和眸光一暗,沉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這個道理他早就想明白了。

——自古無情帝王家,於他而言,這世上沒有朋友,沒有兄弟,只有君臣。

死谷天坑之下。

經過阿青的治療,霍錚身上的傷很快便好得七七八八。他留在了阿青的竹屋裡,替她打下手做些雜事。

她採藥,他劈柴;她熬湯,他生火。日子雖不富足,卻也格外閒逸。

就這樣過了三個月,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霍錚對阿青可謂是感激不盡。可是因為肩上的家國責任,他傷好之後便準備回到元京復命。

臨別之際,霍錚一回頭,便對上了阿青依依不捨的目光。

霎那間,霍錚的腿猶如生鏽了一般,死死釘在原地,無論如何都再也邁不開半步。

阿青容貌昳麗,一雙秋水剪瞳,似有萬丈清波。霍錚一直喜歡她的眼睛,每每凝視著她的眸子,好似置身世外,忘卻了一切喧鬧和煩擾。

好似……會陷進去似的。

他好像真的陷進去了。

一向殺伐果斷的霍少將軍,生平第一次猶疑不決。

阿青沒有挽留,只是站在竹屋門口,臉上掛著和初見時一樣的淡淡笑容。她抬起雙手,朝著霍錚微微一鞠。

「此去一別,重逢無期。山高水遠,還望將軍珍重。」

心中緊繃的神經驟然崩斷,霍錚張開雙臂,一把將阿青單薄的身子攬入懷中。

他低頭,湊過她耳邊的鬢髮:「阿青,你可願跟我回元京城。」

短暫的茫然過後,阿青將頭埋進他的胸膛,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第56章 謝相遺書反將風骨① 白袍宰相謝微之,……

景和十四年, 時值蒲月。

南胥朝堂,紫宸殿上。

身著一襲緋紅官服的王御史「噗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

「陛下——臣堅決反對容許女子干政為官!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 世上哪來女子一說!女子參政斷會禍亂朝綱,這南胥的天下遲早會亂了套了!」

樓徽和面色微凝:「古有木蘭從軍,今有昌寧推崇女子參政, 難道有何不妥之處嗎?」

「這完全就是在強詞奪理!陛下千萬莫要被昌寧公主的說辭蒙蔽了雙眼!我南胥、乃至整個大胥開國四百年來,哪裡有過女子在外拋頭露面、牝雞司晨?!」

樓徽和略一沉吟, 啟唇正準備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一道嗤笑聲打斷。

「為何女子不可做官參政?王大人是害怕若是女子湧入朝堂,會揭露你們這群腐儒酸丁的這面目嗎?」

「……」

此言一出, 眾臣面面相覷,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冷下來。

薄如蟬翼的簾幕之後, 饅頭珠釵寶玉的榮昌太后抬手輕輕扶了扶疊髻間橫臥的簪子,語氣漫不經心:「誰說女子不如男, 若是沒了女子, 又哪能生出你們這群貶女罵娘的貨色?!」

眾臣聞言陡然跪下:「太后息怒!」

王御史只是朝著榮昌太后的方向微微一鞠禮, 隨後挺直了腰板,字字珠璣:「太后娘娘多年來輔佐朝政, 自然是功不可沒,可如今陛下年歲不小, 太后何不放權,讓陛下親政?」

「——還是說,是太后娘娘捨不得扔下這手裡至高無上的權利?將陛下視作掌中傀儡,意欲取而代之?!」

一旁的章太傅忍無可忍,開口痛罵:「王尚德!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當朝頂撞太后!」

王御史不甘示弱,抬手指著章太傅的鼻子大吼:「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外戚的走狗, 你還當真要幫著他們掀翻這南胥的天不成?!」

章太傅嗤笑著搖搖頭:「目光短淺之人,御史大人這輩子恐怕也就這樣了。」

王御史聞言怒極,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躥到章太傅身前,一把攥住他官服的領口:「你個老不死的,居然敢咒我?」

「你!你罵誰老不死的?你粗鄙!」

「我粗你大爺!」

「你!你……」

「你什麼你?回去準備準備你的棺材本吧!逆天而行,也不怕遭天譴!」

章太傅素來儒雅慣了,一口一個子曰君子,此刻卻是被罵得還不了嘴,只得轉頭朝高座之上的樓徽和求助。

他囁囁開口,氣得連鬍子都在發抖:「——陛下!你要為臣做主啊!」

「……夠了!」

樓徽和抬手扶額,無奈看向下面的兩位朝廷重臣。

說來好笑,兩個德高望重的年邁文臣,加起來得有一百五十歲,居然枉顧聖威,當庭互罵,絲毫不把樓徽和放在眼裡。

王御史悻悻一哂:「陛下,臣不是無故啟奏,臣無意中在章太傅府上發現了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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