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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錚謝公主殿下吉言。」

霍錚轉身離去,樓徽和不動聲色地轉頭看向台階下的樓徽寧。

她一張連萼般的小臉被凍得發白,耳朵和鼻頭微微泛著紅,竟有些叫人憐惜。

目光對視一瞬,她朝著樓徽和微微躬身行禮:「陛下。」

樓徽和啟唇,喉嚨卻像是卡住了似的,說不出話。

良久,才咬出一句:「昌寧,你來了。」

樓徽寧點點頭,隨即抬腳踏上台階,一路行至城樓最高處。

她站在城樓上,站在樓徽和身邊,轉身俯瞰城門下的出征軍隊。

白雪紛飛,細碎的冰晶凝結在戰士們的銀盔上。浩浩蕩蕩的軍隊湧出城門,氣勢如虹。

軍隊前面,霍錚跟在定北侯的身側,一身銀寒盔甲,面色冷冽。

寒風撲面,樓徽寧被風雪迷了眼睛,輕輕抖動著眼睫,目光撲朔迷離。

樓徽和凝視著她那漸漸泛紅的眼眶,藏在龍袍袖子裡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景和十二年,大雪。

浮絮漫天,元京城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雪,下了足足一個禮拜。

御花園的梅花開了,皇帝身邊的小太監奉命前來邀昌寧公主前去御花園踏雪尋梅。

樓徽寧想也沒想便應了下來。

樓徽寧遣退了隨行的侍從,放輕腳步緩緩走進去。

樓徽和站在樹下,猶如佇立風中的的修竹,冷冽的寒風掀起他寬大的衣袂,病態的蒼白讓樓徽和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特殊的氣質。

樓徽寧輕輕咳嗽兩聲,樓徽和聞言轉過頭,目光在落到她身上的瞬間微微一滯。

「歲晏天寒,怎的穿得這樣單薄就出來了?」

他抬手準備解開自己的狐裘披風為她披上,卻被眼疾手快的樓徽寧一把按回去:

「得了,多謝陛下憂心,昌寧身子骨硬朗得很,倒是陛下龍體要緊,趕快捂上,莫要著了涼。」

樓徽和聞言沉默半晌。他扭頭整理了自己的衣裳,別過頭不再看她。

見他不理會自己,樓徽寧抬頭望著紛飛的雪,突然抬起手去接。薄薄的雪花落在她手心,洇化開來。

她竟一時有些感慨:「握不住的東西,連伸手都顯得多餘。」

耳邊突然傳來樓徽和略帶沙啞的聲音:

「你是不是喜歡霍錚?」

樓徽寧聞言驀地怔住了,轉頭看他:

「陛下這是說的什麼話?」

「你不必跟朕撒謊,大可實話實說。」

樓徽和緩緩偏過頭,不與她對視:「你若是真心喜歡,朕只需要一道聖旨,便可讓他赴不得邊疆。十里紅妝,鳳冠霞帔,朕會讓他做你的駙馬,讓你得償所願。」

樓徽寧愣神半晌,終於反應過來這皇帝是誤以為自己對霍錚有意,

不由得失笑。

她歪了歪頭,眉眼彎彎:「陛下如何看得出,我心悅霍少將軍?」

樓徽和略一沉默,緩緩開口:

「霍少將軍身體強健,意氣風發,惹得京中無數閨中女子折腰。若朕是為女子,想必也是會仰慕他這般的人物的。」

「陛下這是在妄自菲薄?」

樓徽和抿唇不語。

「陛下乃九五至尊,萬人之上。您沒日沒夜批改奏摺,殫精竭慮,身子骨自然是比不過自幼生長在邊塞的霍少將軍。可陛下也有自己的長處,就如您的畫作——」

樓徽寧略一停頓,繼續道:「朝中臣子可謂是爭相讚嘆,稱之『可與豫**青相媲美』……」

似乎觸發了什麼不可說的秘密,樓徽和猛地抬手捂住她的嘴,滿臉震驚。

「你怎麼連他也敢提!」

樓徽寧滿臉茫然:「這……有何不能提的?」

樓徽和聞言愣了片刻,滿臉不可置信:

「你入宮這些年,母后難道都沒有跟你說起過這件事?」

「有關前朝豫王的事情嗎?確實是鮮少耳聞,不過聽那些宮女私下八卦時說,豫王的丹青可謂是百年一遇,繪畫技術一流。」

「畫得出神入化又怎樣?一個謀害皇室子弟的亂臣賊子,即便是在史上留名也是滿身罵名……」

樓徽寧驚愕萬分:「謀害皇室?亂臣賊子?」

怪不得朝臣宮婢們都只敢在私下議論,不敢將此事擺在明面上講,原來這個豫王竟是個罪大惡極之人!

樓徽和見她是真的不知道,這才娓娓道來:「那是建平二十一年,朕尚未降生。那一年父皇臥病在榻,皇室動盪不安。凡是皇家子弟、有可能繼承皇位的人全都接連遇害,連同父皇的手足兄弟都沒有放過。」

「直到建平二十二年,父皇駕崩西去,整個樓家皇室只剩下朕的叔叔——也就是豫王,以及尚未降生的朕。」

他看向樓徽寧,淡淡道:「所以,我是因為晚出生了幾個月才得以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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