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疑惑道:「這是……這是哪裡,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那個自稱蒲月的女孩一點點扭過頭,看向小滿的眼裡滿是不可置信:「……不是吧大小姐,您別嚇我啊……您……不記得了?」
小滿試圖讓自己腦子清醒一點,可事實確是……清醒不了一點。
蒲月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完蛋了完蛋了,要是被家主大人知道大小姐失憶了,肯定會嚴懲我的!都怪我沒有照看好大小姐,怎麼辦……」
「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了,吵得我頭疼。」小滿蹙起眉頭揉了揉太陽穴,「別的不要多想,回答我的問題。」
小滿深吸一口氣:「這裡是哪裡,現在是什麼時候,這是在幹什麼。你是誰,還有——我是誰。」
蒲月一五一十道:「大小姐,這裡是懸陽城,今天是1934年正月十五,現在是在舉行一年一度的上元節祭天遊行。您是沈千,是五大家族之首沈家的大小姐,我是您的貼身丫鬟,我叫蒲月。」
「大小姐,您現在還有印象嗎?」
小滿猶疑一瞬,大腦宕機一般。
懸陽城,沈家,大小姐……
她被一場莫名其妙的七月大雪凍死之後,又莫名其妙地穿到了一百年前的懸陽城,成了傳聞中離經叛道、囂張跋扈的大小姐沈千?
事發過於突然,小滿忙擺擺手:「讓我緩一緩。」
蒲月聞言閉嘴,下一刻她又朝小滿使了個眼色:「瞧!遊行隊伍最前面那個扮紅臉、舉著古畫那位,就是沈家現任家主,大小姐您的父親。」
小滿順著蒲月的目光看過去,只見紅臉之下,那人眉目舒展,雖是這般嚴肅的場景,卻也難掩他身上那股平和的氣質。
沈家最後一位家主,沈大脾,後世傳聞中八面玲瓏的和事佬。如今一見,倒真是一副處事圓滑的模樣。
目光落到他手中的那幅古畫。
離得有些遠,小滿看得不是很真切。畫上似乎是兩位男子,一黑一白,一站一坐。
黑衣者身形健碩高挑,背於腰後的手緊握著一柄寶劍,微微側身立於古琴之邊。白袍者端坐琴前,身形削瘦。雖是遠觀,但小滿卻下意識覺得這畫中二人氣質出塵。
不知為何,這畫像上的黑衣人,小滿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總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正當她凝神間,眼前的人群中倏地閃過一道人影。
小滿登時一愣,隨即回過神來再看,卻不見那人影子。
「大小姐!你去哪兒?」
小滿有些焦急地朝人群中擠去,身後蒲月的聲音逐漸變小,她毫不理會地尋找記憶中的那個身影。
像,太像了。
方才一閃而過的那個人影,和她哥哥太像了。
可一路擠到了遊行隊伍面前,也不見方才那人的身影。小滿有些失落,一抬頭,卻恰好對上隨著隊伍晃蕩的那幅古畫。
畫中二人似乎隨著遊行隊伍的動作也動了起來,仿佛真的活過來了。
小滿眉頭一皺,不知為何,她分明是第一次見這幅古畫,卻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好似在久遠的某個時候,她也曾見過這幅畫。
……大腦有一瞬的放空。
不自主地邁開步子,朝著遊行隊伍的方向靠近。
不自覺地緩緩抬起手。
身體不受控制,連意識都逐漸變得模糊。
指尖觸碰到什麼粗糙的東西,下一瞬手腕被人猛地捉住。
小滿陡然一驚,恍然若失地轉頭看向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個人。
那人一身純黑的褂子,黑髮間露出一截白得發緊的脖頸。
小滿的第一反應是:死了三天都沒那麼白。
下一秒,小滿抬頭順著那人望去,對上他低垂的目光。小滿也終於看清他的容貌,卻驀地怔住了。
「哥……哥?」
那人顯而易見地一愣,握住小滿手腕的手細微地一顫。
「沈千!」
突然一道怒喝在耳邊炸開,驚醒了小滿迷茫的思緒。
來不及顧上太多,小滿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對上一張圓瞪的雙眸。
竟是那遊行隊伍前,一襲白衣,滿面赤紅的沈家主。
他瞪向小滿,眸中滿是難以遏制的慍怒。似乎是在極力克制著,才堪堪忍著滔天怒意只說了一句:
「阿千!你昏了頭了!」
小滿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那個和她哥哥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拉著後退幾步。
她扭頭看他,鼻頭有些酸澀:「哥哥……」
實在是太像,太像了……眼前這個少年,和她的哥哥年少時一模一樣。
墨發,玄衣,蒼白如雪的膚色。眉心一點硃砂,猶如雪地里洇染開來的一朵紅梅。
那一雙寫盡淡然的眸子,更是和她哥哥如出一轍,仿佛世間萬物在他面前都不過爾爾,不值眉峰一皺。
這分明是,如假包換的同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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