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素微疑惑地看了眼顏墨，接著，意識到什麼，晃了晃四條狐狸尾巴，說：「我們一起通過了幻境，也算是一起玩耍，增加了羈絆，了解了你？是這樣嗎？」

小狐狸清澈的大狐狸眸正氣滿滿。

顏墨微微抿唇，脖頸線條緊繃，下頜蒼白。

他嗓音清潤，裹著柔和，卻忽然問道：「看到了魘獸的過往後，你會覺得魘獸很噁心麼？」

顏素微有些驚訝，她不知道顏墨為什麼要問這樣的問題。

魘獸與顏墨有很大關係麼？

是因為顏墨在幻境中成為了魘獸，所以對魘獸有了感同身受？

小狐狸的眼睛轉了轉。

「不覺得。」她告訴顏墨。

「魘獸其實很善良。」雪白的小狐狸說。

顏墨的睫毛輕輕抖了下，眸子裡，浮現異樣。

善良？

他也能被稱為善良的存在麼？

像他那樣被萬人嫌棄的怪物，用幻術改造了凡世的冷血魘獸，也是善良麼？

顏墨心底怔然，都要懷疑顏素微是不是看錯記憶了。

「哎，魘獸遭遇的事情很是可憐，他最後殘留的力量竟然不是毀滅世界而是復甦整個世界，他其實很善良，只不過，遇到了許多錯誤的人。」小狐狸嘆息一聲。

「顏墨，你覺得呢？」顏素微抬眸，絨乎乎的溫暖尾巴在少年的衣擺間搖晃，詢問顏墨。

在顏素微的視角中，顏墨與她討論這樣的問題，大概像是完成冒險後的小夥伴總結會。

她不知道顏墨心中升起了怎樣的漣漪，如一場急風驟雨，柔軟的情緒溢滿心間。

「我很喜歡。」顏墨彎起眼眸，笑著說。

小狐狸晃動的尾巴突然僵硬了一下，抬起雪白的睫毛與顏墨的視線相對，少年生怕小狐狸察覺到什麼，頓了頓，道：「小狐狸，你的話語我很喜歡。」

顏素微露出狐狸笑容，被這麼換著花樣誇讚當然很開心。

這邊少年在與小狐狸交談，另一邊梅景文則是神情有些惘然。

狐族被魔神拯救沒有太多複雜的原因而魔神的轉世已經出現，他這個背負了復甦魔神使命的妖主似乎可以休息了。

梅景文卻有些說不上來的空落感。

就這麼結束了？

他付出了那般多，背負了復甦魔神的掙扎，結果，魔神其實根本不需要狐族，想來魔神要復甦的話，按照魔神的實力，也是輕而易舉的。

如果魔神沒有救狐族，說不定狐族也能活下去。

他也不必背負那麼多，將自己的一生都浪費在罪惡上。

但是，現在即便他已經不需要再復活魔神了，他也無法得到真正的平靜。

「妖主大人？」姜施雪時刻注意著梅景文的情況，忽然擔心出聲。

梅景文抬起手，按了按額角。

「先回去。」他說。

姜施雪有些驚訝，「妖主大人，不繼續獲得魔神力量了嗎？」

魔神轉世就在這裡，就算他想要獲得冥洞殘留的魔神力量，那也是他無法做到的事情。

「罷了，走吧，魔神的力量已經選中他人，而非我們，我們繼續待在這裡只是徒勞。」梅景文想了個理由對姜施雪說。

姜施雪點頭跟上梅景文，她垂下睫毛，眸色深了深，划過憂慮。

一日不能復活魔神，妖主一日不能安心。

「妖主，沒了魔神的力量幫助，那仙魔大戰該如何提前啟動？」走出冥洞後，姜施雪問。

梅景文瞥了眼狐族的邊界。

為了狐族的安危，更是為了讓狐族能夠復甦魔神，所以狐族避世了數百年。

「現在狐族的幼崽都不知道外界是何種模樣，對人類和魔族人的認知只存在於想像中。」梅景文眯了眯眼，幽幽道。

姜施雪察覺到梅景文的語氣帶了些沉重。

整個狐族，唯有妖主能夠自由地出入。

「待魔神復甦了，也許妖林就能對外開放了，妖主大人。」姜施雪安慰道。

「狐族為此付出的代價，是否有些大了。」梅景文若有所思地說。

當他走出冥洞時，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不甘心就這般中止。

若中止了，他與狐族就是魔神肆意玩弄的存在，不需要了，就被拋棄。

「不需要魔神的力量，仙魔大戰也會發生。」梅景文冷冷說。

仙魔大戰的爆發，只需要一個導火索。

修真界與魔域積累的衝突，可不是半年數載能夠解決的。

「說到底，這也不是我的罪惡，是修真界與魔域自身的問題。」梅景文慢慢說。

怎能只讓狐族背負一切？

「……」

冥洞內。

梅景文和姜施雪離開後，顏素微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思考了一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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