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妙心爭得臉紅脖子粗,折丹依然不為所動:「此事無需再議,你留在天庭靜候消息。」
他口吻平靜,話里卻是不容置喙的強勢,就是天帝也不好再勸。
妙心心中一沉,低頭沒再吭聲。
站在旁邊默然看戲的白無常,見妙心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卻又不得不隱忍的委屈樣子,他差些笑出聲。
天界若說有誰能讓她心裡憋屈還不敢反駁,也就只有唯一能管著她的折丹仙尊。
*
殿內一時安靜。
天帝對白無常使個眼色,殿內與妙心最為熟識的便是白無常,暗示他勸撫妙心。
白無常也不知是沒接收到天帝的暗示,還是另有想法,開口便是:「既然妙心有抓捕鬼王的決心,仙尊就准她隨我們一同去吧,若是遇到兇險的情況,我會護在她身邊。」
妙心一聽,嚯地抬頭,兩眼閃著灼灼亮光,感激萬分地望向他:快靠你那三寸不爛之舌說服我老大!
白無常朝她眨眼:小問題,包在我身上!
卻不想等他的視線轉向仙尊時,自信的微笑陡然僵在臉上。
臘月的刺骨寒風颳在眼睛裡是什麼滋味?就是此時與仙尊四目相接的滋味。那目光仿佛是削尖的冰錐子,扎得他沒敢道出一個字。
白無常暗暗心悸:難怪北陰大帝說折丹仙尊有時著實恐怖,就連他這說遍三界無敵手的本事都不頂用了。
***
最終折丹沒發話,天帝也沒再開口提及妙心出戰一事,便默認她暫且留在天庭。
待龍奎集結八百天兵,整裝完畢,次日出發去往地界,與閻王帶領的冥兵匯合,一同前去不死城擒拿鬼王。
天帝還有事要與折丹共議,妙心和白無常行過禮後便先行告退。
*
白無常需先回冥府復命,遂往南天門去,恰與妙心同行一段路。
見她一路不作理睬,白無常揶揄道:「即便當了仙官,你還是個愛記仇的小丫頭。我不就沒幫腔,多大個氣哩!「」
妙心斜眼瞪去:「天條有規定仙官不可記仇嗎?我就是小肚雞腸,偏偏氣你不幫我!」
「我若能幫必定幫,可你家老大著實……」恐怖二字在口中斟酌一番,他改道:「他著實是位高權重,我這冥府的小官哪裡敢與他辯駁。你沒瞧見他方才怒目瞪向我時,眼裡的冷刀能將我刺成篩子。」
「方才他可是一句沒說,幾時對你發怒了?」妙心覺著他是尋藉口,哼了哼,扭頭又不理會。
白無常有苦難言,呵呵地扯嘴乾笑。
二人分道時,白無常忍不住勸道:「仙尊所言並無道理,他畢竟是你老大,首先得保證你的安全。不准你出戰,也有他的考量和顧慮,你不如留在這讓他安心。」
回去妙樂齋的途中,妙心一直悶頭思索白無常的話。
她不是不知仙尊的顧慮,他乃九尊之首,如白無常所言,以大局來講,他自然得保證自己統管的下屬安全。她身子恢復不久,修為折損不少,豈會貿然同意她出戰。
她執意隨戰,一來對陸判官怨怒頗深,想親手報仇。二來她清楚自己如今的身體,捉拿鬼王的確能力不足,但若與陸判官拼一拼,還是有不小把握。
卻見仙尊一點迴旋的餘地也不給,斷然拒絕她的請求,她才來勁與他爭執。
她實想知道他究竟僅僅是出於對下屬的愛護,還是哪怕有一點是因為純粹地關心她?
她心底希冀後者,但從他方才毫無波動的面色中,她只看到了理智二字。
如此,聯想到昔日仙尊假扮『師父』時,對她的關心愛護,她更迷茫了。究竟是出於『師父』的身份不得不假裝?還是出於他的本心?
***
妙樂齋,庭院內。
妙心坐在銅爐旁,左手支額撐在案几上,右手執一根木片,懶懶地撥弄茶壺裡的茶葉。
沸騰的茶水噗噗地往外冒著熱氣,她呆呆望著裊裊升起的煙霧,思緒還沉浸在亂如麻的疑惑中。
直到聽見腳步聲,餘光透過朦朧的水汽,瞄見地上趨近的影子。她沒細看,下意識以為是龍瑤。
妙心頭也沒抬,沒精打采地說:「折丹仙尊極力反對我去不死城,愁死了......你說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改變主意?」
她嘆了一口氣,繼續念念叨叨:「裝可憐還是據理力爭?可他瞧著嚴肅又冷厲,只怕我裝可憐會適得其反吧。」
她右手正要將茶壺拎起來,見來人沒了動靜,抬頭就道:「你干杵在那兒做甚?」
看清面前來人,妙心嚇得猛然站起身。右手的茶壺因她的動作晃動起來,滾燙的茶水猝不及防濺落在她手背。
「嘶……」妙心被燙得抽了兩口氣,呲牙皺眉地將茶壺放在案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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