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霖斷然拒絕:「當初有關我的幾個傳聞可是席捲整個天界,而今我想來為自己證實清白,今日在場的仙家不少,當然是最恰當的時機。索性一次性將事情說清道明,也不用勞煩大家打聽些不見得是事實的傳聞。」
她眉眼譏誚地微揚,望向風神:「風神也是迫不及待要步入洞房,等賓客離席,暖帳停歇後,才能回答我的問題嗎?」
風神聽她嘲諷十足的話,不由生惱,沉著臉道:「我雖有負於你,但我並非愧對你。你有何話要問,我絕不欺瞞。」
「哦?並非愧對我?」玄霖輕笑一聲,道:「不如風神先回答這個問題:你既有負於我,為何並非愧對我?」
風神就回:「當初我因修補北巔風口而墜入無心海,身負重傷,下落不明,你卻因凡間那場情劫心生怨念,對我未聞未問。是兮兮跳入無心海將我救出,也是她取出龍精救我性命,並在旁日夜相守。」
「等我傷勢好轉,你不詢問我傷情,卻跑來西海質問我是否移情別戀,甚至怒吼著要揍兮兮。我怕你衝動傷人便出手阻擋,你二話不說就斗,又揚言要取出我體內的龍精,最後將我打落西海。」
「我負你,是因我未能履行與你相守此生的諾言。我未愧於你,是因你不顧昔日情分傷我身心。」
述罷,風神端然道:「不知這番解釋,你可滿意?」
玄霖幾乎是咬出齒間的血腥味,才能面不改色地聽完他的話。
原以為時隔多年,她即便無法平靜接受他的絕情,至少可以坦然面對這一切。可當他陳述那段往事時,一字一句都是殺人無形的尖刀利箭,輕易就能刺穿她的外殼,重新挑破心口早已結疤的傷。
滿心傷口,累累血痕。
再揭開,那血依然涓涓不止,傷口依舊透著悲涼的寒意。
妙心聽言怒極,扯下腰上的細竹,就要起身衝過去,肩膀卻驀地被人摁住。只是兩指觸碰,她頓覺有千斤壓來,落回座位。
她扭頭怒目瞪去,詫異一愣,制止她的是山神夏吾。
夏吾搖搖頭,在她身旁坐下,道:「她既然選擇來徹底了結這一切,就讓她自行處理。放心,必要時我會出手。」
妙心只好按捺怒火,將細竹別回腰側,一語不發望回前方。
*
玄霖早已穩住心緒,轉而問向龍女:「既然風神言之鑿鑿地說當初是龍女取出龍精救他一命,我這第二個問題便問你:你取出了多少年的龍精救他?」
如此細緻的問題頓時引得眾仙面面相覷,暗暗猜疑:難不成那龍精另有隱情?
龍女顯然沒料到她會深究此事,囁嚅著不敢貿然回答。她緊握的手心冒出冷汗,眼神飄忽不定的慌張樣子皆被身旁的風神看在眼裡。
龍女下意識瞥向風神,見他眼中帶著疑惑,忙搖頭解釋:「我當時並沒細想要取多少年的龍精,只是一心想著救你。」
龍王也幫腔解釋,風神就要信以為真。
「不若我來回答。」玄霖突然接過話:「因風神當初傷及元神,需千年的龍精才能助他修復元神。龍女如今不過一千歲二百歲,敢問你是如何做到取出千年龍精而不受創,甚至還能保持人形?」
此話驟然引發眾仙譁然。
強行取出一千年的龍精,龍女便只剩兩百年的修為,即刻就能打回原形,非閉關百年以上不能恢復人形,哪還有閒暇與風神談情說愛?
面對大家疑惑重重的討論,龍王急急搶先解釋:「當年小女將風神從無心海救來西海,取出龍精後,她即刻化作了龍形真身,身虛體弱,是老夫耗費不少修為助她恢復人形。」
玄霖反問道:「龍王必定是親眼見到她在西海取出了龍精。敢問這龍精是什麼顏色呢?」
龍王繃著臉,硬著頭皮答道:「紅色!」
龍精的顏色與龍鱗一致,不同的龍會修煉出不同顏色的龍精。西海龍為赤龍,龍精自然是紅色,龍王總不能回答其他顏色。
玄霖沒再提問,而是轉身頷首與在場仙家行了禮,說:「諸位仙友聽完方才的問答,固然能回憶起當年與我有關的傳聞。」
「諸多蜚語令我名譽受損百年之久。我本打算與風神老死不相往來,怎奈我們同為九尊,不可勞折丹仙尊為這私怨費心。我遂將過往恩怨悉數壓下,與他只做共事的同僚。不料他們派人將婚帖送我手上......」
玄霖剎那面冷聲寒:「既然他們這麼希望我來,想必也想與我做個了結,我便好好來此了結這一切。」
龍女惕惕不安地望向龍王。
龍王不悅,呵斥玄霖身為九尊卻不識大體,因一己私怨擾亂大婚,意圖拆散風神與龍女的好姻緣。
可憑龍王一張嘴,再怎麼將矛頭轉到玄霖身上,又如何壓得住大家的好奇心。眾仙就盼著聽到個出其不意的真相,龍王總不能將他們趕出西海。
原本喜慶洋洋的婚宴,因玄霖接下來道出口的實情,而淪為一場精彩絕倫的好戲——
當初玄霖得知風神墜入無心海,她分毫未猶豫,化作白龍火急火燎地飛去尋人。
她在無心海見到了西海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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