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順著筆桿滴落, 有些則沒入陸判官的指縫中。那修長的指節上,青筋突起、骨節發白, 可想他攥得十分緊。
也不知他是怕什麼,還是用力太猛, 每當她的血滑過他握筆的手指, 他指頭便微微發顫。
妙心憤然抬起頭, 滿臉怒容地瞪著眼前之人。
心裡湧現太多情緒,惱火、驚疑、錯愕、痛恨......最後注視他的目光中, 更多是憤怒和難以置信。
陸判官今日仿佛變了個人,下手如此狠絕, 心思這等歹毒。傷她如同傷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面上儘是冷漠之態。與她曾熟知的那個性子雖沉悶但溫和有禮的男子判若兩人。
「陸判!!」妙心發狠地吼道, 恨不能將這名字如同他本人一樣,泄恨地咬碎在齒間。
她正要開口質問,丹田猝然湧上一陣劇烈的絞痛, 剮肉挖腸一般, 痛得她直抽氣, 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緊接著,那判官筆甚是詭異, 似乎正在將她體內的力量從丹田之處蠻橫地往外拉扯。力量被生扯硬拽的痛苦猶如撕裂筋骨一般,她連呼吸都漸漸困難,心跳更因難忍的苦痛而紊亂不堪。
妙心大口地喘著粗氣,低頭看去,只見筆桿內閃過一道碧色的光, 須臾隱沒。接著又一閃,再隱沒,反反覆覆。
「這判官筆怎麼回事?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妙心咬牙切齒地質問:「我與你並無仇怨,你為何要殺我!」
陸判官迎著她勃然大怒的雙目,回道:「我並沒打算殺你。」似乎怕她不信,又強調:「你會活著,不會死。」
「我問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別給我在這裡裝聾作啞!」妙心吼道。
看著憤恨難抑的她,陸判官嗓子裡堆積無數話語,遲疑不知該道出哪一句。
今日過後,他們之間絕無可能再如昔日一樣,聽她談笑閒聊、看她嬉鬧耍賴、與她共斬妖魔。
那熟識的百年光景在他腦中極速閃過,猶如一閃而過的流星,嗟咄之間,光芒斂於黑暗盡頭。
他似做了百年虛妄的幻夢,鏡花水月在此刻被他親手戳破,顯現出原本張牙舞爪的真面目。
這利爪早在百年前就被他磨得鋒利,只等將她一步步引入鋪好的陷阱。獵物一旦落入,身為捕獵者的他又豈能有心疼這般可笑的情緒。
可他到底是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有了萬不能有的私情......
陸判官握住筆桿的手緊得發顫,他盯著她雙目,將她眼中充斥的怒恨化作巨錘,狠狠碾碎心底的情絲。
直到眼底徹底沉寂為一片幽暗的死潭,他緩緩地道:「判官筆不僅能擬定輪迴簿,你可知判官筆的由來嗎?」
「遠古之時,盤古開天闢地後,盤古斧便四分五裂。斧頭化作大地高山,斧柄則埋入土中生根發芽,長成蒼天大樹。還有一些未能開花結果的碎木,散落在三界各處。」
「其中有一根碎木被創立冥府的后土娘娘偶然發現。她將其淬鍊成筆桿,上頭嵌入神獸的毫毛,做成判官筆。」
「雖說經過長久年月,這殘留的碎屑再無開天闢地的神力,卻也繼承了盤古斧的力量。倘或將其真正的力量激發,便有劈山斬海的威勢。」
「三界之中,能與折丹仙尊的修為匹敵的神仙屈指可數,他的仙力必定可以觸發深埋於筆桿內的力量。但我萬不可能冒險取他的仙力,只好委屈你......」
陸判官的話徐徐傳入妙心耳中,每一句都猶有千百斤之重,砸得她腦袋嗡嗡發昏。
且不說她身上為何會有折丹仙尊的仙力,就是判官筆的由來都足以令她咋舌。
盤古斧也好,折丹仙尊也罷,丹田之處越來越加劇的痛苦令她無暇細思種種疑惑,她只希望他趕緊將這折磨人的判官筆從腹部拔出去!
「將它拿走……拿走!」妙心有氣無力地催促。
「它不會要你的命,只會吸取你的仙力。等它徹底覺醒,我便將判官筆拿出來。至於你折損的修為,重新修煉些時日便能恢復。」陸判官冷漠的聲音在她耳邊似近似遠。
她意識昏沉地低著頭,心中冷笑——說得可真輕巧,她本就失去了一半仙力,這要是再被強行拽走一半,別說重新修煉,她的仙體都不知還能不能維持。
妙心越發虛弱,眼睛幾乎闔上大半。她根本沒有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判官筆從她丹田之處將仙力源源不斷地拉扯吸盡。
原本褐色暗沉的木桿煥發出清新的草綠色光芒,內里的紋理逐漸清晰可見。碧色的紋路就像是這筆的筋脈一般,正因食入體內的仙力而興奮地顫動。
她實在忍受不住,疼得哼了起來。她想咬牙壓抑痛聲,不願在他面前示弱,卻隱忍得牙齒打顫、眉頭扭曲。
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透明,就像瀕臨死亡一般慘白冰冷。
妙心連說話的力氣也使不出,而判官筆似要將她渾身仙力掏盡,還在貪婪地抽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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