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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心心中苦澀,他們之間哪裡還有一輩子可以憧憬。他是她的情劫,既是劫,何來圓滿。

「我……」妙心一口完整的氣都續不上來,硬將渾身之力提在胸腔,慌慌急急地喘了兩口。

阿澤只看見她嘴唇在動,已經聽不清她聲音,遂彎身湊在她耳邊,努力聽著。

她說:「我這一生,不曾懂愛,直到遇見你。」

她最後的話是以一個女子的身份,對心愛的男子傾訴沒來得及道出口的愛意。

阿澤埋頭在她脖頸,淚水從眼眶墜落,一滴滴滾燙地淌過她的肌膚,可她再也感覺不到。

阿澤一絲哽咽也未溢出,只是靜靜地抱著她的身子,坐在洞內一動不動。

直到晨曦穿過洞口的樹叢,在他身上灑落溫暖的光影,他依然僵硬得像一座冰雕,周身是驅散不開的凜凜寒意。

漸漸,他肩膀細微地顫動,直到整個背都在顫抖,壓抑的哭聲在這幽靜的洞中格外淒痛。

猶如一隻傷痕累累、失去庇護的幼獸,絕望而無措。

***

妙心睜眼甦醒時,已經身處冥府的歸神道中。神思尚迷茫,恍惚了會兒才恢復清明。

人界輪迴一遭的記憶歷歷在目,二十載的歷程在腦中眨眼閃過。

妙心抬手抹了抹臉頰,滿手淚水,歸神後竟還會無意識落淚。她又將手撫在心口,跳動的心臟證實她歷劫完畢,如今已是仙體。

即便出離了凡世的肉身,依然能嘗到心痛的滋味,就像荊棘勒過心頭。

忽而面前飛落一隻青鷺,乃歸神道中指引仙家回歸冥府的靈獸。

青鷺振翅高飛,尾翎掠起星光般的漣漪,妙心便隨著漣漪往前走去。

*

守門的冥差見妙心從白茫茫的通道踏過來時,著實愣了一下:今天不是沒神仙歸神嗎?

但還是恭敬地端了碗湯水遞給她:「仙尊請用。」

「這是何物?」妙心瞄了眼,沒接。

冥差道:「此乃洗塵湯,將一世凡塵洗淨,忘卻舊世,滌盡情腸。」

妙心呵地笑:「在人界戲耍一圈後,這倒是個拍拍屁股忘掉過去的好辦法,你們冥府的妙招真不賴!」

聽她話里譏諷,冥差也不敢多聲,乾乾扯著嘴,又遞過去:「仙尊飲完這湯便能離開了。」

「哦?」妙心面色卻是一變:「可有規定必須飲這洗神湯?如若損了我原本的記憶,誰來擔責?你還是熬湯的人?」

冥差被她的質問嚇得手一抖,湯水險些灑出,他苦著臉:「仙尊莫為難小的,小的只是……只是個辦事的小差。」

匆忙趕過來的陸判官見到妙心正與冥差爭論,也是不由驚訝。

青鷺接引歸神的仙家後便會給他傳送訊息,一路上他猜測回來的許是妙心,果不其然,她提前結束了情劫。

陸判官上前與冥差使了個眼色,冥差將碗遞給他,便默默走回門口。

陸判官正要開口,妙心搶先道:「我若不飲,你要逼我不成?」

她出口的話十分嗆人,陸判官見她執意不願喝,就問:「你還眷戀舊塵?記著你那徒弟?」

妙心一記眼刀瞪過去:「與你何干!」不提就罷,一提便火氣蹭蹭冒。

她鐵了心與他對著幹,昂頭道:「要我喝可以,你把我嘴巴撬開,灌下去!」

陸判官無奈叫冥差將碗拿走,與她道:「你此番歷劫回來的時間與輪迴簿對不上,須與我去大帝那核實。」

「歷劫失敗還有什麼好核實的?」妙心沒好氣:「陸判官不是知道我改了輪迴簿嗎?若去大帝那,不擔心我揭發你徇私枉法,包庇我這偷拿判官筆擅改輪迴簿的小賊?」

陸判官失笑:「當初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是想如你所願,如今卻左右都做不對。你要揭發便揭發吧,大不了與你一起受罰。」

妙心冷哼,提醒道:「你可不止包庇之罪。身為掌管輪迴的冥官,你卻將我歷劫中的劇情告知阿澤,令他對我心生誤解。如此堂而皇之擾亂我的劫數,不知陸判官居心何在?」

陸判官料到她會興師問罪,也不解釋,只道:「是我的錯,我會與大帝一一稟明。」

妙心聽他輕描淡寫地話過,神色之間毫無愧意,又想起那時阿澤滿臉痛色,緩下去的怒火瞬間漲起來。

她伸手就揪住他衣襟,將他猛然拽下來,語氣慍怒:「受罰便能了結恩怨嗎?陸判官想的未免太簡單了些。你與我結識多年,應當知道我的脾氣,我可不是個善罷甘休的人!」

如此近距離對視,陸判官被她眼中的寒光扎得面目僵硬。

她笑時媲美嬌花,怒時渾身帶刺,即便與她稱為舊友,卻依然琢磨不定她的情緒。

妙心將他鬆開,道:「勞煩陸判官去與大帝坦明我的罪,並將罪狀一併呈遞天庭,上報天帝。擅改輪迴簿也好,動了私心破壞情劫也好,我一一應罰!至於你我的私怨,等我辦事回來,再與你好好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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