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接話,只是默然看著那繁茂的桂花樹。清風掠過,將濃郁的花香送至鼻端。
她輕輕嗅聞,香味流連鼻間,瀰漫心脾。仿佛回到瑤橋村,院子裡有凡間父親親手栽種的金桂。
那對父母才是真心將她捧在手心,護在心頭。哪怕知道她能看見鬼怪,也會力所能及的為她擋住村民的異樣目光,將她庇護在他們羽翼下。
她慶幸自己投胎成為初意,如此才能切身體會父母之愛,也正因如此,才能與九夜清結下姻緣。
淮舟曾說她體內早已被魔性侵蝕,但因玄天上尊的咒印封住了她的反應,她才遲遲沒有察覺。如若魂魄沒能及時離開魔體,她早晚會被魔性重創。而九夜清為了幫她祛除魔性,默默承受驅魔藥的傷害,哪怕遭她誤解,什麼也沒說。
彼時,她不信他們。
如今,她只會信他。
所以那些毫無意義的身份地位,她還有何不能放棄的?
她不再是誰的義女,也不是當初受眾仙尊敬的赤蓮仙子。
「我是初意。」她輕悠悠開口,聲音漸漸鏗鏘有力:「初晴散雪,意往春陽。」
吾秋風看著她一掃塵霾的眸中,迸發出雨後天晴般的明朗,著實看呆一剎。
方才他以為九夜清不過是圖這株新鮮的小辣椒,才會如此迷戀她。
此時此刻,他恍然明白,許是因為她眼裡這抹堅定又乾淨的光。
*
二人聊不久,九夜清正好回來。
見到他,吾秋風就問:「問到了嗎?」
九夜清搖搖頭。
初意聽得雲裡霧裡:「問到什麼了?」
九夜清視線落向她時,目光剎那柔軟,卻抿著唇沒說。
吾秋風見他躊躇,上前推把力:「她該知道的。」
初意一聽,霎時嚴肅:「你有事瞞著我?」
九夜清只是擔心她害怕,才遲疑不言,但吾秋風說的沒錯,這事他不該隱瞞,遂把情況說與她聽。
初意聽完,愣在當下,難以接受。九夜清見她臉色愈白幾分,心疼的擁住她的肩膀,道:「還有時間,你先別亂想。」
初意怔怔開口:「師父....怎麼說?」
九夜清道:「他說你的靈力的確在瓦解,救你的辦法只有一個,離開太極圖。」
初意黯然低下頭,說來說去,就是條死路,因為他們根本出不去。
「但是你師父知道離開太極圖的辦法啊!」吾秋風突然插話。
二人驚詫的看著他。
他又道:「他研究了近千年才發現通道,但那時我和他的力量基本被太極圖瓦解,憑著一縷執念撐下來,所以來不及逃離這裡。如今的我們,可以說已經死了,也可以說是太極圖內的一抹幻影,只差被徹底碾為鴻蒙。但你們還有一線生機逃出去,這就看他願不願意說出通道的位置。」
初意想起那晚與楚茭白的談話,心頭燃起的火苗瞬間又熄滅。
她搖搖頭:「師父曾與我說過,來到這裡便是等死,沒有辦法離開。他如果願意說出通道,早就說了。」
吾秋風道:「你們如果答應完成他的遺願,這事倒也不難辦。」
二人目光驟然一亮,異口同聲:「什麼遺願?」
吾秋風卻賣著關子,笑稱:「此事乃他此生的羞辱和傷痛,我不可隨意言談,最好你這個徒弟去開導開導他,由他親口告訴你。」
「我隨你前去。」九夜清一刻也不想等。
初意原本就打算今日回一趟不暝宮,與師父請罪,正好前去過問此事。
二人即刻出發。
***
不暝宮。
楚茭白聽得二人在宮外,賭氣的讓他們在外邊等候大半天,最後只准初意一人進宮。
一進院子,初意就看見坐在石凳上的楚茭白。
他冷眼瞥去,譏諷道:「你不是跟男人跑了嗎?心裡還有我這個師父?」
「心裡當然有師父啊。」初意連忙上前,斟茶一杯,笑嘻嘻遞過去。
楚茭白接過茶,哐的放在桌上,毫不客氣道:「我看你是有求師父,才忙不迭跑回來!」
初意乖巧認錯:「昨日我原本是要回來的,哪知昏睡一整天,夜裡又怕打擾師父,今日才趕回來。」
「弟子的確有事找師父。」她大大方方承認,又道:「但也是想回來看看師父,師父莫要生氣。」
「不敢不敢。」楚茭白連連擺手:「你是魔族的帝後,我哪裡敢勞駕你來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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