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意打斷他的話,一句:「他救了我。」便澄清事實。
她沉著臉蹲下來,彎身將他扶起來。
自從爹娘離世,她實在不喜有人為救她而喪命。師從佑聖真君的八百多年,她苦練仙術,從不懈怠,為的是讓自己儘快變強,強大到足以在身處險境之時自救,亦有能力救下親友。
師父帶她去凡界歷練,每每遇到惡妖厲鬼,能戰她便戰,不能戰就戰立刻逃,絕不輕易置身險境拖累師父。
還是累及旁人……
縱然十辰要救的其實是大魔頭,於初意而言,她如今與魔體相融,等同於救她。
初意將手貼在他心口,驚喜的發現,他尚有心跳,只是十分虛弱。再貼在鼻端,氣息也似遊絲,稍不注意便察覺不到。
她連忙抱起十辰,因毒性未解,身形不穩的一晃。
陸逢生和蒙丘連忙扶住,道:「交給末將吧!」
初意搖搖頭,抱著十辰離開船艙。
陸逢生交代護衛將兩人扛走,側身見蒙丘仍盯著魔尊離開的方向,勸道:「雖說主上無需他救,但他仍會不顧性命的救主上,往後你可別再給他臉色看了。」
蒙丘覷他一眼,一邊往外走,一邊咕噥:「說得好似我不會捨命救主上。」
第九章 本尊可不知溫柔是何物。
半夜的江面,霧氣漸濃,風浪肆動。
江風呼呼刮過,寒意逼人。
十餘艘大船,破開迷霧,逆風斬浪。
艙內,初意坐在床側的椅子上,看著床上昏迷不行的十辰。
他的臉似漆了一層白膩子,一點血色也瞧不出。
方才苦渡海為他檢查傷情,良久只道:「命大。」
錐子矛不偏不倚,剛剛捅穿他的心臟上部,貫穿胸口。而她施法變作的兩個刀片,有一片割破他的脖子,削入咽喉。
兩處傷口,件件致命。
神仙的修為到了一定程度,倘或被挖去心臟,並不會死去,只會折損修為和壽命。而那些大羅神仙,比如玄天天尊,有無心臟對壽命並沒太大影響,留著一顆心,只不過要以心賦情,情與蒼生。
修為強大的魔族,倘或失去心臟,性命也許不礙事。但十辰不過是個琴師,修為遠不及陸逢生和蒙丘等人。
如此重創還能保住性命,怎不是命大?
難怪苦渡海說那話時,語氣頗有些不可思議。
*
初意視線移在他脖子的紗布上,即便已經止住血,但傷口太深,仍有鮮血泱出來,不一會兒就浸濕紗布。
瞧那血紅的印記漸漸擴大,不消多久蔓延整塊紗布,初意的眉頭不自覺擰起來。
尚未勸服魔族從良,她卻出手傷及無辜,屬實不該。
忽聞極輕的聲音:「尊上...」從十辰口中夢囈般哼出。
他咽喉損傷,加之氣息不足,聲音嘶啞不堪,與原本清潤好聽的聲色相差甚遠。
初意自責的嘆了嘆,彎身幫他換下濕透的紗布。許是取下紗布時扯疼了傷口,他嘶的抽了一口氣,眼皮顫動兩下,緩緩掀開。
因重傷乏力,勉強撐開一條縫隙。
初意沒看他,注意力全在他脖子上的傷口,正幫他重新上藥,貼好紗布。
十辰默默將她瞧了少刻,啟唇:「有勞尊上。」
初意捏著手指,沿著傷口外沿小心翼翼的粘好紗布。
「倘弄疼了你,就皺眉,莫說話。」她語氣略微強硬,是希望他少出聲,利於傷口癒合。
十辰扯了抹極淡的笑:「尊上今日難得溫柔。」
初意也曉得,若是大魔頭,定不會親自幫他換藥,更遑論這般小心。
但她顧不及思索,依照魔尊的性子,應該怎麼去做?反正如今魔尊性情大變,就是變得溫柔,又何妨。
初意仔細將包紮處查看一番,確定完好,才吁一口氣。以往只給自己療傷,還是頭一回幫別人處理傷口。
她起身走到盆架旁,一邊洗手,一邊忍不住責問:「與我結識多年,你應當知道那人傷不到我,怎麼傻的用身子去擋?」
十辰目光跟隨她,說:「那時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子已經衝過去。是我不中用,沒察覺那兩人是假冒的,險些傷了尊上,反累尊上操心。」
初意兩手一頓,驀的響起景兒曾一次又一次與她說的話——『姐姐別自責,我的病與姐姐沒有半點關係,是景兒身子不中用,反讓姐姐操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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