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親眼看看。」天道說罷,飛鳥突然湊近太一的臉,拿喙啄一下他的眉心。
一段畫面猝不及防導入他的神識:原來是他當初所在的時空,金烏與魔靈同歸於盡之後,殘留了一縷真火。那道真火跟隨他進入時間縫隙,並在混沌空間中吸收了混沌之力,誕生這隻飛鳥。
「它繼承了太陽真火,亦是我的信使。」天道說道。
「她只不過擁有金烏殘留的一縷真火,卻不是金烏。」太一冷漠地瞥了眼面前的飛鳥,眼裡毫無波動。
「你卻忘了金烏的夙願。」天道道:「她希望你堅守身為神明的責任,好好活下去。」
太一神色微微一顫,未言。
「金烏因你心生魔靈才會誕生,她的天命便是幫你消除魔靈。」天道又勸道:「既然她已順應天命,你何必執念深重,止步不前。」
「天命,呵呵……」太一回過神來,冷聲道:「所謂的天命,不都是你為她設定的結局嗎?你將魔靈的消亡和她的死劫捆鎖,不論過程如何更改,她都得死!」
說罷,太一體內的神力怒然釋放,迅速湧向時間縫隙,即刻攪亂時空內的罡流,發出陣陣悲鳴一般的碰撞聲。
他竭力釋放出自己的神力,不斷地衝擊時間縫隙,試圖毀去時空內的一切。
哪怕因此神魂碎裂,死在這裡,也要不計任何後果地反抗天命!
若能死去,也如他所願,不必守著空空寂寥的神生,心如死灰地過一輩子!
「金烏拼盡全力幫你消除魔靈的侵蝕,你卻打算重蹈覆轍,毀去她與你攜手共創的眾生。」天道繼續勸說。
太一卻置若罔聞,隨著力量的急劇釋放,時間縫隙被衝撞得扭曲起來。一聲聲悲鳴在那個時空中盪過,仿佛是一個個逝去的生命在做無謂而絕望的吶喊,響徹太虛之境。
天道無法抑制他的力量,只能任由時間縫隙不斷扭曲,一旦扭曲到可以碾碎時空,所有存在過的一切都將湮滅,歸為超脫時間的死寂。
「她將真火留下的意義,你卻想不明白嗎?」天道說罷,太一的肩頭忽然一沉。
飛鳥正歪頭注視著他,忽然轉個身,尾翎掃過他唇鼻的剎那,他恍惚感覺到當初金烏的太陽真火灼燒他肉身時的炙熱,還有那火焰燃燒時散發出的與金烏羽毛一樣的香氣。
「你試圖用這隻鳥來迷惑我的心神,讓我信以為它就是金烏?真是可笑!」太一指尖凝出刃,就要斬斷它那不安分的尾翎。
飛鳥迅速振翅飛離,並發出清越啼鳴。羽翼猛然扇動的瞬間,一段鎏金符文在太虛之境浮現。
「你當真要斬斷我最後的念想?哪怕我一次次地求你好好活著。」
金烏的聲音道出了這段話,太一愕然怔住,眼前驀地閃過金烏和魔靈同歸於盡時的場景——
金烏的尾翎在真火中寸寸成灰,她用喙尖銜一縷真火,凝結成火印,輕啄他的眉心,將此真火嵌入他神魂,欲護他將來不再生出魔性。
可他當時悲痛欲絕,根本沒注意自己眉心嵌入了真火印,且用一身蠻力將這縷真火震開。
最後這縷真火隨他進入時空縫隙,最終成了如今眼前的飛鳥。
太一頓覺心臟劇痛,像要裂開似的。
他捂著胸口,懊悔不已:「哪怕即將魂飛魄散,她還想著用盡最後的力氣幫我,我卻渾然不知她拼命保留下來的真火。」
太一垂首喘了許久,才漸漸平復,神色一片淡漠:「所謂反抗天命,不過是我不願面對孤寂的懦弱。」
說罷,他突然沖向時間縫隙。扭曲的縫隙硬生生撕扯他的神軀,神軀裂開的位置迸發的卻不是鮮血,而是無窮無盡的混沌之力,開始修補縫隙,最終恢復如初。
太虛之境中,響起天道的聲音:「真火相傳,生生不息。」
飛鳥震動翅膀,渾身燃起烈火。
看著眼前與金烏的太陽真火如出一轍的火焰時,太一的雙眼才逐漸有神。
他知道這些或許源自他潛意識的幻想,或許是天道為勸他而設計的場景。但他更明白,天地萬物生生不息亦是金烏的夙願。
事已至此,與其悲念過往,執怨成魔,不如親手斬斷魔根。
魔根,便是他自己。
但他的力量已經無法再分裂出能穿行時間縫隙的神格,只能親自去了結這一切。
***
太一先是帶著飛鳥回到過去——他剛剛掌管崑崙墟不久。
而後建造出可以進入太虛之境的問天閣,並吩咐四神格:太清、太平、太玄、正一守住時間縫隙。
他給飛鳥取名欽原,是希望繼承了金烏真火的她不必劫難重重,而是前路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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