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能開口,西鷺哪能等自己平靜,趕忙就問:「之前為什麼封印我的記憶?」
瀾生用手幫她打理著長發,徐徐道:「第一次被你窺探到真身,我曾試圖解釋,你卻好似將自己禁錮在與瀾生的過往之中,不信我所說的每句話。看著你誤以為瀾生的魂魄已死,瀕臨崩潰的樣子,我於心不忍,也確實因為我的患得患失,才會自私地選擇將你那段記憶封鎖在識海。」
「我當時很崩潰嗎?崩潰到你無法控制的地步?」西鷺對此沒有半點印象。
瀾生沉默了片刻才回話:「或許上一次,我應該等你情緒平定之後,與你好好談談。至少,我該給你選擇的機會,選擇繼續與我在一起,或者……」他頓了一下,才艱難地續上話:「或者與我解除夫妻關係。」
最後像下定決心一般,他沉沉嘆了一口氣,將兩指並在她眉心:「我將記憶還給你吧。」
瀾生以一縷神念入她識海,解除封印不過瞬息之間。
關閉的記憶被打開的剎那,猶如衝破閘門的洪濤,洶湧地朝西鷺撲來,盡數灌入她的腦中。
雖說只有短短兩三日的記憶,期間的情緒卻是她從未有過的強烈和複雜——憤怒交織著痛苦,還有未能保護好心愛之人的自責和愧疚。
西鷺幾乎承受不住這些激烈的情緒,等回過神來,早已在瀾生的懷中泣不成聲。
他說得沒錯,因為她無法接受他性情的轉變,她的感情和信任,全部束縛在百年前的『瀾生』身上。不論他如何解釋,她都認定是狡辯,不曾聽進去半個字。
瀾生將她抱著,大掌撫過她的後背,幫她平復呼吸。
「鷺鷺……」一如兩人昔日恩愛之時,他每回歡喜地喚她的名字。
剛剛恢復記憶的西鷺也因這句滿含情愫的叫喚,恍惚了一剎。分明輕柔得仿佛繚繞山巔的雲藹,卻強而有力地擊碎她曾經故作的冷硬。
她將臉埋在他懷中,吸了吸鼻頭,下意識睜開眼,不由一怔——眼皮能動了?
這才後知後覺,眼前所見仍舊一片漆黑。
她是真的瞎了。
***
素舒的魂息侵蝕了西鷺的魂魄,導致五識缺損。
瀾*生說,等換好新的心臟,就能幫她恢復五識。
造心需要兩界土,所以他必須去九天。而她如今極為虛弱,魂魄承受不住九天的靈氣,遂叫妖帝去天庭取千年桃木做一隻桃木鳥,供她魂魄暫且附於其內。他則將她的肉身帶去九天,等新的心臟順利與肉身融合後,就將其帶回來。
瀾生次日就要出發,遂先與她交代:「妖帝會在這兒守著你,不用擔心。」
西鷺卻想起月姑的話,心中難安:「開啟天門,你會沒事吧?」
「我怎會有事?」瀾生笑著道:「今晚我就將龍角融入體內,神力復原後便可輕鬆開啟天門,你只需安心等我回來,其他事不要多想。」
「好。」西鷺乖乖點頭。
今日陽光正好,她循著陽光仰頭望去,隱約可見淡淡的紅光。
她想起個事,低頭望著他的方向:「父王說,換了心臟,我的修為也沒了?」
妖族的修為高低,決定了壽命長短。
他是天神,壽與天齊。她是妖,壽命與神不可比擬。但她希望將來與他在一起長久一些,不貪萬年,至少千年。
「不會。」瀾生捧著她的臉:「我會幫你保住修為,即便修為保不住多少,我也會幫你儘快恢復。」
「好。」他說行,她便相信他可以辦到,自己安心待在道觀,不讓他分神。
*
兩人正聊著,有人前來道觀。
從輕盈的腳步聲,西鷺辨認對方應該是位女子。
「見過天尊。」來人靠近,恭敬地說道。
果然是女子,西鷺認出了她的聲音——蓬萊島的島主。
緊隨她身後又走來一個人,是閻王。
不知他們與瀾生說了什麼,瀾生將她放在躺椅上,叮囑閻王照顧好她,便與島主暫先離開院子。
二人剛走,玄章就開口:「師母。」
西鷺聽這稱呼,頭皮一緊:「閻王還是喚我的名字吧,這稱謂聽著我渾身不自在。」
玄章直言:「今日有些話,我需與公主私下談談,若言語之間有冒犯之處,還望公主見諒。」
聽他這般慎重,西鷺隱隱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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