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舒表面如此解釋,但西鷺聽到她的心聲:非親非故?當初他不惜挖去龍精欲填補你空缺的心臟,你可是比他自己的神力和性命更重要。
「天尊將我看得比自己的神力和性命更重要?」西鷺反問。
素舒沉默,半晌沒接話。
西鷺繼續道:「他為了救我,居然選擇挖去龍精,因為他就是瀾生,他的魂魄從來就沒有變過!」
她曾在意識不清的狀態下看到瀾生挖出自己的心臟,當時還對此十分不解,原來是要挖出龍精去救她。
龍精是龍族的命脈所在,龍族掏出龍精之後雖不會即刻死去,但修為幾乎喪盡,淪為普通獸族。
路蠻蠻當初說瀾生將她救回來的那天,整個人枯瘦如柴,面色慘澹,好似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縈繞心中的迷霧,就如被疾風剎那掃蕩一空,誤解也頃刻化解,西鷺心思頓明。
素舒恍然明白自己被設計,惱道:「你在套我的話!」
說罷,她忽而輕笑:「即便你知道了又如何?不如先看看你自己。」
西鷺不明所以地低頭,竟見方才清晰可見的雙手開始呈現半透明的狀態,不斷飄過的記憶光帶甚至可以直接穿透她的身體。
「這是神識就要消失的跡象,你的魂魄快撐不住了。」她的語氣越發囂張,張狂的笑聲聽在西鷺耳中格外尖銳。
就在素舒激動難抑地等著西鷺的神識消失時,笑聲戛然而止。
「不……」她忽然驚慌:「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快要被淹死了嗎!」
西鷺詫異地看著自己原本已經模糊的神識居然開始變得清晰起來,驀然間,一束銀白色的亮光從望不見盡頭的前方照來,猶如直穿雲海的天光,強勢地破開層層陰霾,霸道地罩住她的身體。
雖說此刻的身體是神識於識海中的具象化,但這束莫名出現的光竟令她清晰地感覺到肌膚被烘過般的溫暖。好似冰雪消融後的初春暖陽,將她輕輕地裹著,把熱度徐徐地傳遍她周身。
只聽素舒突然揚聲大笑:「一副失去生氣的殘軀,你救不了她!」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識海內聽不到半點雜音,只有一段段記憶的光帶寂靜無聲地從西鷺的眼前飄過。
那束猝然出現的銀光還在,將她照得分外溫暖。
隨著身體越來越暖和,西鷺的意識開始昏沉。她知道,離開識海的時候到了。
自己真的要死了嗎?
直到絢麗的識海在她眼前迅速褪去色彩,視線陷入一片黑暗。
「鷺鷺……」一聲叫喚仿佛隔著幾重山那般遠。
這聲音聽著有點熟悉。
但她的意識正陷入混沌狀態,無法正常思索。
「鷺鷺!」這回的聲音聽著有些著急。
到底是誰?
她一時想不起來,但對方的叫喚聽得她心裡難受,忍不住想回應——急什麼呢?我不是在這兒嗎?
可她只有一點殘餘的意識,根本沒辦法開口說話。
「鷺鷺……醒來好嗎?看在你說要陪我一輩子的承諾上,醒來吧。」這次聲音像淚水刺激咽喉後的沙啞。
她渾噩的腦子總算想起來了,說話的是瀾生,她的夫君。
自己曾愛到骨子裡的男人。
第35章 西鷺聽得耳根直發燙:不害臊!
自從離開識海,西鷺發現自己似乎被困在一個黑漆漆的空間,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著。
就像漂在暗無月光的茫茫海上,隨著波浪沉沉浮浮,沒有方向。
不知過了多久,不真實的虛浮感漸漸消退,身體越來越重,沉重得仿佛被萬鈞之力壓著。
她無法動彈,不能說話,也睜不開眼,只有意識是清醒的,就像個活死人。
慶幸的是,她很快恢復了耳識,能聽到周圍的聲音了。
不過一向耳目辨識能力不俗的她,如今只能聽清近處的聲音,但總比先前全然失聰要強。
自打能聽見聲音,她才知瀾生日日夜夜都守在自己的身邊。因為她每次醒來,就能聽到他在旁邊自言自語。
起初,他還算正常,大多時候是輕聲細語地盼著她快些醒來。有時會坦白自己的錯誤,希望她能原諒自己擅自封印她一段記憶。
聽他態度誠懇,甚至略帶可憐兮兮的哭腔,她心裡也默默回應:看在你知錯就改的份上,我暫時原諒你了。
漸漸,他說的話聽得她心裡瘮得慌。
比如,他將她的手裹進掌中時,一邊拿指腹摩挲她的指節,一邊說:「就算你一直不醒來,哪怕有一天變成一具白骨,我也會一直握著你的手,給予你溫度。」
更驚悚的是,瀾生突然雙手輕輕捧著她的臉,一本正經地說:「你這臉色慘白的樣子看得我心裡很不好受,你要再不醒來,我就去地府取來胭脂。他們那有一種鬼面胭脂,專門給鬼化臉用的。酆都城裡有些還不能投胎的鬼,臉色就跟你現在差不離,只要用了鬼面胭脂,瞧起來和活人沒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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