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絲完全被逼回心臟,封印隨即消失。
她驟然失力,身子一歪,往下倒去。一道身影及時衝過來,將她穩穩扶住。
「阿姐!」
西鷺半掀眼皮,迷迷糊糊地瞧了一眼:「蠻蠻……」
路蠻蠻瞧她頂著一張慘白的臉,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往下淌,擔心不已:「這是怎麼了!」
西鷺動了動唇,虛弱地開口:「我的情絲出了問題,胸口有個封印……」
心臟的劇痛幾乎耗盡她的氣力,她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句,再也撐不住,倒在路蠻蠻的懷裡。
「阿姐!」
路蠻蠻急忙抱住她,就見西鷺原本烏黑的頭髮自髮根處漸漸泛起橙光,肌膚也開始泛紅。
她登時就慌了,這是真身即將顯現的徵兆!
西鷺強大的妖力與生俱來,所以出生不久便可自行變化人形。除非受了重傷,需集中體內的妖力用以自愈,如此便無法維持人形,否則她絕不會無意識顯現真身。
路蠻蠻不敢耽擱,抱起西鷺就要去找妖帝。
側邊陡然刮來一陣詭異的勁風,霎時打散她腳下剛剛聚集的風團。這勁風似夾著冷霜,令她通體生寒,禁不住一個哆嗦。
路蠻蠻剛要抱緊西鷺,雙臂瞬息麻木,竟使不上力了。
又一陣寒風襲來,颳得她兩眼直眯。忽然感覺懷中一輕,她驚忙睜開眼,懷裡已是空蕩蕩。
她眼尖地發現前方掠過一道熟悉的煙青色身影,這才想起瀾生近些年確實慣用寒冰法術,便急忙往西邊追去。
*
追到山坳的木屋,路蠻蠻見房門緊閉,欲上前。
屋內的瀾生好似清楚她的一舉一動,立刻出聲:「你且在外等待。」
她哪有心思在外面等著,提步繼續往前走。剛走兩步,雙腿驀然麻木。她嘗試數次,整個人就像被凍在原地,根本動不了。
「你若安靜待在外邊,我便解除你的禁制。」屋內又傳出瀾生的聲音。
路蠻蠻卻詫愕:他雖已成仙,可論修為、功力皆在我和阿姐之下,居然能隔著屋門,瞬息之間施展禁制,將我阻攔在外?
但眼下還是惦記西鷺的安危,她暫且顧不得多疑,忙問:「你有辦法救阿姐?」
「我將她帶過來,自是有法子幫她。」
他的語氣倒是平靜,聽不出半點慌張,想必是有辦法吧。路蠻蠻心知繼續爭執只會耽誤救治,遂答應在屋外等著。
瀾生也信守承諾,立刻解除她的禁制。
路蠻蠻默默守在屋外,冷靜下來後,擱置在心底的困惑復冒出來——她雖不是仙,但好歹修煉近千年,剛才居然被一個飛升不過三百年的小仙給壓製得無法動彈?且連續被他壓制了兩次!
這就是阿姐昔日掛在嘴邊的——『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君』?
狐疑之間,半年前在西海上空撞見的一幕匪夷所思的場景,不期浮現在她腦海——
那日,路蠻蠻依父親囑咐,將火琉璃帶去渡仙澤,贈予虛妙仙君,是為答謝仙君曾出手醫治她的大哥。
途中恰好經過西海。
飛不多時,原本平靜的海面驚現一道巨大的漩渦,漩渦四周波濤洶湧。她好奇地眺望,就見一條黃龍從漩渦中央鑽出來,騰飛在半空。
黃龍在海面上方不斷盤旋,聲嘶力竭地吼叫,聽著格外痛苦。
她留心觀察,竟看見龍頭上立著個人,那人著一襲霜色長袍,不論黃龍如何扭頭擺尾,他巋然不動。即便他身上的長袍也只像被微風拂過,衣袂輕盈地飄動幾下。
她定睛細觀,但那人始終背對著她,令她看不見面容。
可他身上的霜色衣裳太過熟悉——衣裳上有落霜雪梅的繡樣,與西鷺同織女學習了織布手藝後,親手為瀾生製作的衣裳一模一樣!
西鷺手藝不精,將雪梅繡成三分桃花七分梅花,被她戲稱是世間獨一無二的雪梅。
衣裳雖像,她還是不敢相信那人是瀾生。
因為黃龍貴為西海王族,成仙不久的瀾生如何能將它輕而易舉地踩在腳下?
況且,瀾生當時還在八風嶺閉關呢!
直到那人出聲:「你是龍族後人,本該繼承你先祖的仁德,卻愚蠢愚昧!那日你若只嘲諷我,我便當你心智幼稚,尚未開竅。你卻言語激怒她,害她負氣離開,險丟性命。這身龍鱗你不配穿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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