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鷺的目標本是滴落在他唇邊的酒水,聽他『善意』的提醒,她的想法不自覺歪了……
「荒郊野外又怎樣?」她借著酒勁,渾身是膽:「辦個男人還需要擇地?」
瀾生哭笑不得:「你要怎麼辦我?」
她伸出食指,輕勾他下巴:「俏郎君,你想我如何辦你?」
瀾生頓時僵住,因為她從來沒有把他稱作——俏郎君。
「你沒認出我是誰?」他有些懷疑。
西鷺眯著眼瞅了半晌,雖說醉迷糊了,但看這輪廓,像極了她那沒良心的前夫。
「長得俊就行。」她捏了捏他的臉,笑呵呵地調戲:「我就愛這張臉,管你是誰!」
一醉吐真言,也將瀾生剛剛被撩動的熱火一把冷水給澆熄了。
西鷺確實醉得不輕,正是借著酒意,看著眼前之人,思緒飄到了當初與瀾生在人界結識時……
*
四百年前,瀾生只是個修為頗淺的小道士,多年只與收養他的老道士相依相伴。
老道士時常下山濟世,便將他一人留在山上的道觀里。即便回來,師徒二人大多時候都在屋裡閉關打坐,三天都聊不上半句話。
加之瀾生七魄不全,天性淡然,久而久之,他便不善與旁人打交道。
偏是他這樣不太與外人來往的小道士,修行途中,偶遇一隻被地煞——蜚打傷的飛鳥。他二話不說衝到蜚的面前,並設陣救下飛鳥。
那隻飛鳥正是來人界幫小妖驅趕蜚,卻不小心遭其暗算的西鷺。
瀾生將她帶回道觀療傷,還幫她在樑上搭了個鳥巢,她一住就是三個月。
傷好後,她也不顧忌他是個捉妖的道士,直接在他面前變化人形。
本以為會將他嚇傻,怎料他只是愣了會兒,隨即淡定地點點頭:「走好。」
見他對自己的告別毫不在意,西鷺心裡隱隱不痛快——『怕我畏寒,每夜卻將我裹在懷裡,貼心供暖。怕我餓著,一日三餐細心餵食,雖然餵的都是些差點噎死我的糙谷。』
怎麼看,這個傻道士對她也是格外上心,卻不道兩句不舍之言,就讓人走?
西鷺遂以還未報答救命之恩為由,繼續心安理得地住下來。
她留下來的目的就是試圖撕掉瀾生偽裝的淡定,所以她每天絞盡腦汁地捉弄他。
遺憾的是,七魄不全的他給不了她想要的反應。
就在她以為瀾生確實是個呆頭呆腦的傻道士時,有一天,卻發現他居然會因她的靠近而臉紅。
那之後,西鷺每天變著法地與他親近,害得他不知所措,屢屢躲避。
她享受到了捉弄他帶來的滿足感,所作所為越發恣肆,開始學著凡人戲台演的那樣——有時捏住他的下巴,故意湊近他面前,看他臉紅無措的樣子。有時趁他打坐冥想,意志最為薄弱的時候,在他耳邊說些迷惑人心的話,就為讓他耳根子泛紅。
那些年,她自以為掌控了可以拿捏他的手段,別提多得意。殊不知,最終跌入自己挖的坑裡,傷筋又動骨。
*
酒水是暫消煩愁的良藥,這一醉便讓西鷺忘卻婚後的糟心事,滿心都是最初那些美好的光景。
她惦念過往,便痴痴地望著他。
此時她眼裡看見的人,正是烙印在她記憶中的瀾生——那個奮不顧身衝過來,將受傷的飛鳥護在懷裡的傻道士。
瀾生又怎知她心中念想,只是聽她剛才豪言,就醋勁大發,想要問個清楚。
他還未開口,西鷺忽然抬手,一邊捧著他的臉,一邊戲謔地說:「我與你如此親近,你怎不臉紅?」
瀾生吃味又無奈:「你將我錯當別人,我心裡正涼,如何紅得起來?」
西鷺的注意力全在他一張一合的唇瓣上,至於他說了什麼,她是半句都沒聽進去。
她兀自將食指輕輕壓在他唇間,目光漸漸迷離:「小郎君,我會對你溫柔一點,莫害怕。」
方才還是俏郎君,幾句話的工夫,又變成了小郎君……
瀾生再也忍不住,攬過她的腰,一個翻身就將她反壓在地上。並扣住她的手腕,令她半寸都掙不開。
他低身將她睇住:「你嘴裡的俏郎君是誰,心裡又有哪個小郎君?」
西鷺抽不出手,又被他壓得無法動彈,頓時氣急:「短命的臭道士!放開我!」
瀾生著實一怔,曾經他還是道士時,她每回發惱,就會氣呼呼地叫他——短命的臭道士!
莫非自始至終是他誤會了?
瀾生心中鬱悶頓掃而光,一把將她抱起,起身大步往山坳的屋子走去。
西鷺試圖掙扎,可他雙臂似鉗,任她扭動捶打都無濟於事。
西鷺漸漸使不上勁了,只得氣喘吁吁地放棄:「臭道士,我讓你放手!」
她本就因醉酒而乏力,加之剛才掙扎半晌消耗了不少力氣,最終虛軟地靠在他懷裡。
瀾生垂眸,輕笑道:「你剛才不是聲稱要辦了我?」
西鷺的腦袋越發昏沉,口裡不忘嘟囔:「我不僅要辦了你,我還要大辦特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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