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帝王一身傷病,半跪在榻前,只握著榻上昏迷之人的手,雙眼都泛出了紅血絲。
慣來殺伐決斷鎮定自若的九五至尊都在此刻消失,只剩下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即將失去愛人的凡人。
太醫宮人都悄聲退了出去。
殷胥輕輕握著她的手,垂下了頭,沉默著呼吸,背脊都緩緩地彎下。
死寂一般的空蕩。
熹微的日光,從窗前而入,床榻上的人,依舊沒有分毫的動靜。
透明的水漬,砸落在交疊的掌心。
殷胥深深闔著雙目,掌心的手指忽地輕輕顫動。
他倉促抬眼的瞬間,對上一雙清澈的眸子。
幼青唇色蒼白著,聲音也嘶啞,輕輕的:「陛下,怎麼哭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落淚。
幼青伸手想去拭淚,反被握住。
下一刻。
他極輕,又極小心翼翼地,將她擁入了懷中。
她很輕地抬手回擁,臉埋在他胸口。
「陛下愛哭鬼,我說過會,一直陪著陛下的。」
日光暖洋洋地從明瓦窗照進,春末夏初的枝頭上,鳥雀正是嘰嘰喳喳地叫著。
殷胥連忙喚了太醫進來,瞧過情況暫時沒有大礙,只需在床上安生靜養之後,這才稍稍放下了懸著的心,又問了些平日裡需注意的飲食習慣之類,太醫皆是一一以回。
待說罷這些,太醫等就退了下去。
幼青右胸還很痛,有些起不來身,於是就安安靜靜躺著了。
殷胥回頭便瞧見,床榻上的人乖巧地躺在那裡,眸子倒是很亮,嘴唇蒼白著微干。
他拿了軟枕墊起,扶著人半坐起來,又端了水來,幼青只飲了一口,又想起什麼,忙又仔細地瞧他,現在瞧著倒是很好,可是那日的傷那麼重,理當臥床休息的。
「陛下的傷勢如何了?怎麼不在床上躺著?」幼青忙問。
殷胥接過她手裡的杯盞,抵在她的唇邊,一點點地潤濕,看著人咽下去後,才道:「你可知你昏迷了多久?」
幼青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睜大,又仔細地看殷胥,他臉上的傷口好像都沒了,她心中咯噔一聲:「難,難不成,我昏迷了一月?兩月?一年?兩年?」
殷胥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片刻之後,他嗯了一聲:「朕等了窈窈十年,怎麼,樣子沒變?」
幼青諾諾地道:「那陛下保養得極好,一點都看不出來長了十歲。」
殷胥將杯盞放回桌案之上,又將吃食端起來,幽幽道:「朕就是怕有朝一日,你醒來後發現朕容顏老去便心生嫌棄,故而才日日養生,不敢落下一日。」
幼青啟唇吃下湯匙里的粥,咽下之後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一笑便牽動了傷口,頓時痛得輕輕呼氣。
殷胥頓時不再說話了,待人順氣了之後,只安靜地餵粥。
待吃罷之後,幼青才小聲地道:「過了十年,陛下姿儀風采都這般美。」
殷胥剛放下粥碗,就聽見此言。
他微頓了片刻之後,就扣住眼前人的手腕,俯身。
幼青眼睛微微睜大。
就在薄唇即將吻下來之時,門外響起扣扣聲。
太監立在隔扇門前,他也知道了兩人剛醒,這正是好不容易濃情蜜意的時候,但他也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叩響了。
「啟稟陛下,長寧公主同陳將軍來求見。」
殷胥動作停住,眉尾跳了跳,幼青也忙向後退了退。
陳度一推門走進來時,就瞧見了殷胥坐在榻前的杌子上,而幼青披著外衫,身上蓋著衾被半坐著,瞧著精氣神倒是還好,他頓時放下了心。
只是,陳度又瞧了瞧,眉頭挑起,兩人倒是隔了一段距離。
不應該啊。
這不得親個八百個來回。
至少也得抱一抱吧。
陳度挑眉道:「臣沒有打擾到陛下吧?」
殷胥眉目冷淡,薄唇微斂,略抬眼皮瞥了過去,陳度頓時哂笑了起來。
幼青沒懂這眉眼官司,只先道:「沒有打擾到,請坐吧。」
陳度也是毫不客氣,忽略了那另一道逐客的視線,聞言就在椅子上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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