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有序地進來,收拾了膳食,有條不紊地備著寢前所需之物,一切行動皆是靜謐而無聲。
幼青沐浴更衣罷出來。
殿內溫暖得如火爐般,香爐中檀香輕蘊著,明黃的龍榻之上已鋪好衾被,帳幔輕輕落著。
年輕帝王渾身帶著濕氣,墨發鬆鬆散散滴著水珠,他坐在圓椅之上,手中執著一卷書,本垂著目,聞聲抬眸看了過來。
幼青避開這目光,又看了眼龍榻,走過去將床最里備著的一卷衾被抱起來,而後放在了軟榻之上。
殷胥目光頓住。
幼青低聲詢問:「微臣深感疲憊,現下可否去歇息?」
半晌,才聽得一聲可。
幼青上了軟榻,將衾被拉上來,停了片刻之後,又拉得更上,整個人都埋在了衾被下面。
殷胥坐在書案前,指節扣在書卷,望著徹底縮在軟榻和衾被之間的人影,半晌扔下了手中的書。
他向後靠在椅背,膝上是半開書卷,一手支在額角,未束的墨發隨之垂下,半盞茶水輕扣在掌心。
剛醒不久,她就打算換上官袍走了,若不是常喜攔著,她也斷然不會在此用膳,更何論她每回都自飲避子湯。
而今,昨夜可同床共枕,今日一旦清醒過來就避退三尺,連同處一榻都躲。
瞧著很是沉靜溫順,實則滿心無情。
是比打仗還要棘手百倍的難題。
殷胥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幼青屏住呼吸。
茶盞放下的聲音之後,是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隨即燈火徹底熄了,腳步聲也轉向了龍榻的方向,終於沒了動靜。
殿內一片漆黑寂靜。
幼青終於探出頭來,雙手搭在衾被,眼睛望著帳頂。
片刻之後,幼青緩緩抬手捂住了臉,深深的懊悔浮上心頭。
上回算是醉酒,可這回也沒飲酒,不應該又變成這樣的,什麼關係都沒有理清楚,就一回又一回地越界,太不應該了。
她現在什麼都沒想好,更不能懷孕有個孩子了。
幼青鎮靜地想了下,明日早起之後,就去太醫署上值,那裡應當有以前就備好的避子丹一類之物。
殿內地龍暖暖地燒著,還有另一道平靜而極輕的呼吸聲,夜裡又颳起了大風,拍打在明瓦窗上,嗚嘯地作響。
幼青躺了一陣後,渾身的疲倦都浮了上來,甚至被刻意忽略的疼痛,也隱隱地反覆作亂,讓人無法忽視。
腿痛,胳膊痛,嗓子也痛。
整整一宿,從床榻到淨室,幼青蒙蒙的記憶中幾乎就沒有停過,近乎是醒了就在,睡了也在,中途幼青嗓子啞了,殷胥就把人扶在懷裡,餵了幾口溫水後繼續。
明黃的帳幔之下,龍紋的錦榻之上。
年輕帝王居高臨下地望下來,冷淡眸子泛著紅,薄唇沾上了欲色,薄汗沿著下頜緩緩而下,殷胥垂目笑著,指腹黏濕,他抬手一點點地擦去,沉黑眸光中染著戲謔,「窈窈,不是不要了嗎?」
到最後,幼青真的沒有意識了,只知道抱著眼前人胡亂地哭,耳邊響起了柔聲的勸慰,但還是沒有分毫停下。
幼青抿了抿唇。
今夜絕不能再來一遭了。
明明記憶中的太子殿下,溫柔眸中總是含笑,一舉一動皆是端方有禮,一身月白衣衫蕭蕭颯颯。
而今的陛下,也是素來冷淡。
怎麼在床榻之上,像是變了個人。
幼青翻了個身,闔上雙目想入眠,半晌又翻了個身,身體的隱痛越清晰,正輾轉反側著翻第三個身時,不遠處的床榻上傳來聲響。
腳步聲伴隨著話語響起:「睡不著?」
幼青蒙在衾被下,低嗯了一聲。
隨即是茶盞和桌案碰撞,及倒下茶水的聲音響起,腳步聲也隨之越來越近。
衾被掀起一角,幼青睜開眼看去。
殷胥只著單衣,坐在軟榻邊,手裡端著一盞溫熱的茶,他淡淡解釋:「太醫署送來的安神茶,飲後易入眠好夢。」
幼青連忙坐起身來,低聲道謝之後,接過茶盞,捧著一點點飲盡,殷胥又極順手地接過,放回了桌案之上。
待了好一陣,呼吸聲還在近處。
幼青從衾被裡,探出頭看去。
他仍坐在軟榻邊,幼青頓時攥緊了掌心的衣衫,低聲問:「陛下還不歇息嗎?」
殷胥道:「今日朕已遣人同太醫署那頭說過了,道你是替朕去辦了旁事,緣由你可隨意胡謅,太醫署不會記你缺勤之過。」
幼青愣了一下,輕聲道謝。
殷胥問:「你明日可要上值?還是想再歇息一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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