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太醫還沉浸在心神中,被喊了兩遍這才回過神來,又覺得冤枉:「我今日問過小薛了,她說今日有空的。」
潘夫人道:「你也不提前打問打問,小薛這明顯是已尋著新婿了,我還當著人家的面說要介紹,這下弄得多尷尬。」
潘太醫誒了一聲,捋著鬍鬚,端起茶盞吃了幾大口,眉頭緊鎖著,臉上的皺紋形成了個川字,放下茶盞重重唉了一聲。
潘夫人見他這樣子,開口安慰道:「不過是弄出了點笑話,又不是什麼大事,愁苦成這樣,唉聲嘆氣做什麼?」
潘太醫搖搖頭,連道:「不是,不是。」
潘夫人有些不明所以。
潘太醫神色深沉,腦中又回憶起府門口立著的那些小廝,看著都身著便服,但身姿挺拔神色肅穆,氣勢就很不一般。
那片匆匆閃過的袍角,上繡著金線,其實勛貴人家的子弟也穿這樣的衣裳,這只能說明此人非富即貴。
但上面好像繡了半隻爪牙。
潘太醫拿著茶盞,又飲了大口壓驚。
小薛這可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馬車緩緩行駛著遠去,淹沒在了細細的飛雪之中,沿街的燈火朦朧地也隱下。
幼青回至府中之後,立刻就回至了裡間之中,繞過屏風去尋人。
裡間沒有點燈,唯有外頭的光,從縫隙透進來,殷胥立在窗前,輪廓明暗著,眉眼俊逸,聞聲轉過了身來。
幼青走上前去,先點亮了燈,又沏了茶上來,遞到殷胥手中,低聲著開口。
「委屈陛下了。」
殷胥接過茶,想起什麼:「朕方才沒有聽到聲音,以為人已走了,便繞過屏風。還未出去便聽到了聲響,於是又回來了,也不知有沒有被發現。」
幼青想了下,只是這麼短的一瞬,應當不會有人注意到吧。
天色已晚了,殷胥飲罷這一盞,便順意地起身要回宮了,幼青也隨之送到了府門之外,直看著人登上了馬車。
幼青終於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度過這坎坷的一日了,幸好他也沒有追究些旁的事情。
帷裳輕輕垂著,裡頭傳來聲音。
「這還是朕頭一回,做情夫。」
幼青臉唰得紅了,反應過來的瞬間,忙低聲辯解道:「不是情夫。」
又有床笫之歡,又見不得人,這不算是情夫算什麼?
殷胥反問:「那算什麼?」
幼青一時卡在了喉間。
隔著厚重的車壁,殷胥幾乎可以想像到幼青此刻窘迫的神情,唇角短暫輕勾,他轉移了話題,再逗下去要惱了。
「明日來長生殿,一同用晚膳?」
幼青想了下,低聲應嗯。
馬車終於開始行駛,漸漸速度加快,穿過巷口的轉角,而後消失在細雪中。
次日,太醫署。
大清早已是忙忙碌碌,各人都忙得腳不沾地,幼青也一直忙碌至了中午,正吃著午膳,丹椒忽地跑了進來。
幼青放下了碗,以錦帕擦了擦唇,正要詢問之時,丹椒已湊近低聲急促開口。
「沈二爺派人傳信過來,說是柳姨娘難產了,想請夫人前去看一看。」
幼青頓時站起了身,連忙口頭同林正請了休假半日,隨即跟著丹椒快步往宮外而去,直登上了馬車,一路快行往沈府。
門口的柳樹如前,石獅子睜著雙目。
守著的小廝瞥見幼青的身影,連忙引著幼青和丹椒往府里走,幼青邊走邊算,柳月是三月份有孕,到如今差不多過了快九月,確實也是時候生了。
紅香院之中,已是一片亂麻。
沈文觀瞧見幼青來了,連忙走上前,簡直要熱淚盈眶了:「薛二,又勞煩你了,一定要救救人啊。」
幼青略點點頭:「放心,會盡力。」
說著幼青已快步行入屋內,婆子端著一盆又一盆血水出來,裡頭也是濃重的血腥味,有個穩婆在幫忙,但已明顯慌亂到不知所措。
柳月丫鬟眼裡含淚,忙說起情況:「今晨本來是在院子裡散散步的,誰知道地上有積雪沒有清掃乾淨,不慎摔倒了。當時就見了紅,忙請了穩婆過來。可穩婆說這胎胎位不正,試著轉胎位還是轉不過來,再遲就是一屍兩命了。」
穩婆在一旁道:「我知道太醫里或許有人會轉胎位的針灸或是推拿之術,所以才催促著沈二爺請太醫過來。」
幼青略點點頭,已抬手放在柳月的腹部之上摸胎位,眉心漸漸蹙緊,的確是胎位不正,正常當是頭位。
她又半跪下來,把柳月的脈象。
柳月已痛得快昏迷過去,額上已浸滿了汗水,鬢髮也早已沾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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