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薛標忙道:「陛下明察,此乃污衊之言,微臣為官多年,日日兢兢業業,絕未收受過一分賄賂。」
說到最後,薛標叩首下去,擲地有聲地道:「請陛下一定明察,微臣絕無貪污。」
硯台橫飛而來,砸中薛標額角,最後摔落在地,濺起一地碎渣。
薛標頓時扶著額角,劇烈的疼痛,和此時此景同幾年前的畫面,一點點重合,只是當初他是上位之人。
這是在為人討公道來了?
殷胥提步踩過碎渣,沒有低頭瞥一眼地上所跪之人,沒有停頓一瞬地越過。
薛標忽然開口:「陛下,微臣的女兒,微臣再清楚不過了,她的性子倔得死板,撞破南牆都不會回頭的。陛下當初既然棄人而去,如今無論如何,都挽不回的。」
他再清楚二娘不過了,棄她而去這一件事在她那裡永遠過不去,她小時候就被棄過一回了,這就是她永遠的傷痛。
她絕不可能再接受皇帝。
上方驀地一聲笑:「這就不勞薛大人在此操心了。」
說罷,年輕帝王提步而去。
常喜稍遲了一步,躬身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薛大人這樁案子很快就會送到大理寺了,還望薛大人保重。」
薛標指節一點點攥緊,臉色變幻,最終變成一片灰敗。
日頭西沉,靜安坊一片熙攘。
幼青剛從太醫署下值,行至府門。
柳樹依然飄飄搖搖,霜花積雪凝結,門口肉眼可見的多了些侍從。
幼青腳步頓了下,很快又自然地提步邁進了門檻,往正屋中走去,天色已昏暗了下來,卻沒有點任何燈火。
昏暗的窗前,立著一道身影。
在聽見腳步聲時,年輕帝王就已經轉過身來,提步緩緩走過來,在三尺之遠的地方站定,靜靜地望著幼青。
幼青愣了一下,正要行禮之時,忽地落進了一個懷抱。
上方傳來聲音低啞:「對不起。」
幼青渾身頓住。
第37章 朕對不住她良多。
燈火巍巍輕顫, 光影在屋內閃動,整個外間籠上昏黃的光,黑漆的桌案木椅都染上暖色, 小泥爐上茶水輕沸。
幼青整個人都被殷胥抱在了懷裡,臉頰埋在結實而溫暖的胸口,背後攬著的手臂極輕極溫柔,她像落在火爐里般厚實。
從後面望過去, 寬闊而結實的背影已經完全遮住懷裡的人影,只能看見厚重垂著的玄黑氅衣,和帝王輕垂的墨發, 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靜謐又濕重。
暖氣浸透窗紙, 濕氣一點點凝聚,沿著窗縫滴落在地,砸出靜謐的聲響。
幼青緩緩呼吸, 狐裘細小的絨毛拂過臉側帶來一陣癢意, 她有些不明所以,於是輕聲開口試探著問:「陛下怎麼了?」
眼前胸膛安靜地起伏著, 左胸的心跳一下一下有力地震動, 他遲遲沒有說話。
幼青想了下,低聲問:「為什麼突然要說對不起?」
忽然想起了什麼,幼青頓了頓。
「是因為上回酒醉一事嗎?」幼青快速又低聲地道,「陛下不用道歉,我當時也是酒意迷了心竅, 才會發生那樣的岔子,不能怪罪陛下一人, 所以——」
頭頂響起聲音,沙啞而低沉。
「你失去了味覺, 是不是?」
幼青的話語卡在了喉間,垂在身側的雙手頓住,緩緩扣住了袖口的布料。她沒來得及想,他如何知道的,話語先出口。
「沒什麼的,就是嘗不出味道而已,對平日裡的生活沒什麼影響的。」
幼青停頓下來,語氣極其輕鬆,「從前我還總挑食,現在這毛病也治好了,吃什麼都很香,感覺身體比從前更好了。」
頭頂始終沒有再響起聲音。
幼青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想了想,又開口道:「而且喝藥的時候,我再不用盯著那藥碗半晌,苦大仇深地想怎么喝下去了,現在一口就能悶下去,還一點都不難受,黃連都不苦了。」
「堪稱好處多多。」幼青笑了起來。
「不好。」殷胥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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