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黎霜佯怒,斥道:「許你耍小聰明,不許我想辦法嗎」
聞言,裴晏也很驚訝自己曾經套出黎霜手指尺寸的事情可以被黎霜記到現在,不由得輕笑出聲。
「我的確有幾件衣裳在黎府。要我說還是大小姐關心我,沒有這個軟甲,我都不敢打仗了。」
黎霜只當他是在說笑,一時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看著周圍的人群。
「你之前執行任務的時候,這樣的場面也很多吧」黎霜冷不丁發問。
「是啊,」裴晏回答得漫不經心,語氣如常,道:「只是之前那些熱鬧和送別的場面都和我無關,所以我覺得沒什麼好看的。」
無數次,他也像今日這樣站在一邊,看著旁人互相叮囑,甚至淚流滿面,他也只是看著。
沒有人會在乎他怎麼樣,沒有屬於他的送別,一切都如同現在的夜色一般被隱匿在不為人知的地方,誰也不會知曉裴晏有著怎樣的過往。
「不過今天不一樣了。」裴晏看著黎霜,眸中有情緒涌了上來,黎霜看不真切。
黎霜頓了頓,問題十分無厘頭,「你的生辰,是多久」
「我沒有……」裴晏的話拐了個彎,笑道:「十一月六日。」
黎霜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沒再細想,「那就是下個月。」
「大小姐問這個,是要給我準備什麼東西」裴晏轉了轉眼睛,「我最想要的生辰禮,就是大小姐平平安安的。」
他看了看黎霜的手,突然道:「我記得大小姐的手到冬天會生凍瘡,我做了一瓶膏藥,大小姐回屋就能看到。」
「你什麼時候進去的」
裴晏捏了捏她的臉,「幾尺高的死物還攔得住我」
黎霜拍開裴晏的手,皺著眉頭不再言語,看著士兵已經逐漸開始集合,已經有了準備離開的架勢,心裡隱隱有些奇怪的感覺。
「該走了。」
裴晏往不遠處掃了一眼,語氣不明,道:「希望下次見到大小姐的時候,你的臉上能多長點肉。」
他好像在拉家常,完全沒有要奔赴戰場的緊張和恐懼,不過在說平常的出遊。
黎霜不知道裴晏心裡在想什麼,可是自己卻忍不住有些失落和難過。
不止為裴晏,還為這千千萬萬要遠去定遠的士兵。
萬里黃沙,明月相送,長安的風也會被他們帶去定遠,帶著無數人的期盼和思念去顛覆一場乾坤。
路途遙遙,寒風凜凜,沒人知道他們會有怎麼樣的結局。不為功名,不為自己,只為一國無憂,只為親人安康。
士兵已經動身,裴晏也不能再留,他往前走了幾步,又轉身對黎霜道:「我走了,大小姐不想再說點什麼」
黎霜聽著身側百姓的輕微抽噎聲,嘴唇蠕動著,「平安。」
只有短短兩個字,但其中包含著什麼,只有黎霜和裴晏才知道了。
裴晏彎唇,道:「那我也送大小姐一句話。」
晨光熹微,他的臉也變得清晰起來,脖子上的瑪瑙玉佩發出淡淡光澤。
「明朝明朝待明朝,只願卿卿意逍遙。」
黎霜愣住了,這句話的意思這麼明顯,裴晏不會不知道。
在這樣的情況下,在這種時候,他的語氣好像能融化月寒,帶著暖意。
「裴晏……」
黎霜突然出聲,卻沒了下文。
裴晏轉身,看了黎霜最後一眼,隨即一笑,轉身大步離開,還朝黎霜揮著手,背影端的是瀟灑恣意。
「有什麼話,大小姐等我回來再說吧!」
沒有轟轟烈烈的離情別緒,沒有潸然淚下的依依惜別,也沒有依依不捨的耳鬢廝磨。
只是一個最簡單,最普通不過的見面。
「黎小姐也是來慰問士兵的」
馮淵突然冒了出來,這次他的身邊只有一個隨從。
這個「也」字用得巧妙,黎霜反問:「太子殿下不也來了」
而後,馮淵輕笑一聲,站在了黎霜身邊,和她一起遠望,「方才黎小姐和裴軍師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並非我故意要偷聽,而是當時我就在附近,所以……」
「無事,」黎霜搖搖頭,並不在意,「既然殿下沒有要事,那臣女就先行告辭了。」
她見軍隊已經走了很遠,朝著他們相反的方向離開。
隨從問了句:「黎小姐看上去對軍師很好,莫不是……」
「你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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