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前丞相嗎,怎麼今日也來了?」
「這這這……今天真有好戲看了。」
皇帝有些無措,忙讓衛霄去搬一張椅子給董介,卻被他拒絕。
「陛下, 草民今日是為大理寺卿黎霜一事而來。」董介沉聲道。
「董老有何話要說,朕洗耳恭聽。」皇帝收了先前不耐煩的神情, 面帶恭敬。
董介可是他幼時的老師, 更是在他在位幾十年裡幫了自己不少。可以說自己今天能將身下這張龍椅坐得這麼穩, 董介要占大半的功勞。
而且董家先祖父有從龍之功,董家更是大盛自開國以來屈指可數一直保持繁榮的世家大族, 皇帝說什麼都要給董介三分薄面。更別說自己從內心出發就尊重這位老者, 自然是願意聽他說話。
董介清了清嗓子, 看了眼身邊驚訝的黎霜,隨後轉向臉色不太好看的馮御, 道:「大皇子方才說,黎小姐離經叛道, 違背女德,是嗎?」
馮御面對董介的威壓,不敢再表現得盛氣凌人,「董叔……」
「老夫卻認為恰恰相反。所謂女德, 不過是要求女子要在家相夫教子,賢良淑德, 黎小姐又未有夫婿,談何違背?它要女子忠良溫賢,難道黎小姐沒有做到嗎?還是說大皇子覺得黎小姐沒有遵守三綱五常,罪無可恕?」董介緩道。
馮御根本就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和董介爭論,只是訕訕地閉上嘴。
「三綱不過夫為妻綱,父為子綱,君為臣綱。我倒覺得黎小姐沒有違背,」馮玲笑道:「父皇,這麼多年,她可有過一絲錯處?他們都說黎小姐女扮男裝是違背綱常,可綱常本就是人來定的,為什麼不能變呢?她不敢以女子之身入仕,不就是因為世俗禮法的條條框框拘住了她,她不得已而為之嗎?」
她說完,看了身旁的黎霜一眼,黎霜心領神會,頷首道:「臣有錯在先,並不否認。臣在長安生活近二十載,看到不少女子有曠世之才,她們有智慧,有頭腦,更能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做出自己的成就。可她們的結局就因為三綱五常,無一逃不過困於後院,終其一生也無法真正成為自己。所以臣斗膽替自己做了決定,才造成如此局面。」
「所以你那位丫頭和那個小子其實都是你的人那黎丞相想必也認識吧?」皇帝饒有興趣地問道。
黎霜心下一驚,才反應過來黎伯約是認識裴晏的,於是緩緩看向他,只是他沒看自己,道:「是的,陛下。」
「那這也並非你誆騙父皇,誆騙我們所有人的理由,」馮御聞言,冷著臉,朝黎伯約道:「黎丞相,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的,這你也要包庇嗎?一個女子,所作所為驚世駭俗,怎麼可以憑花言巧語哄騙世人,想藉此脫身?」
聞言,黎伯約看了看馮御,又看了看黎霜,嘴唇上下動了動,卻沒有人聽清他說了什麼。
衛霄見馮御這般模樣,想幫腔幾句,結果話還沒開始說,皇帝便抬手制止了他,只是看著下首眾人。
他輕咬著牙,內心萬分焦灼。他怎麼覺得這局勢愈發不對勁了?
「驚世駭俗?」黎霜看著馮御,「敢問殿下,臣除了隱瞞身份這一件事,還做過什麼傷天害理,天誅地滅之事嗎?臣有欺壓百姓,以公謀私嗎?」
她說著,朝馮御逼近,馮御也不由得後退,「臣有草菅人命,構陷朝臣嗎?」
黎霜再走一步,「那臣可有禍亂朝綱,貪贓枉法?」
馮御站定,目光如利刃,見黎霜也沒有再前進,只是一言不發盯著她。
「臣都沒有,」黎霜道:「既然如此,殿下又何來驚世駭俗,花言巧語之論?」
馮淵看著看著黎霜一步一步逼退馮御,一字一句都在一語雙關,有著看似以卵擊石卻如堅石般無畏無懼的勇氣,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為自己辯白。
他先前的震驚和尷尬此刻已經全然化作了對黎霜的敬佩和欣賞,就像不是在看一名普通的女子,而是在看一位臨危不懼,家驥人璧的人才。
馮玲聽得高興,也樂意見馮御吃癟,笑道:「怎麼了大皇兄,沒話說了?」
「陛下,草民雖現在無一官半職,也人微言輕,但懇請陛下聽草民一言,允許黎霜以功抵過。」董介道。
皇帝哪裡敢讓董介說這樣的話,笑容訕訕,「董老都這樣說了,朕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此話一出,大皇子一黨,包括衛霄在內的所有人都心下一驚,知道皇帝這是要重拿輕放,就這麼放過黎霜了。
「父皇,她明明就……」馮御有些急了,嘗試讓皇帝再多想想。
「夠了,」皇帝淡道:「既然董老和玲兒都為黎小姐說話,那朕可以既往不咎。不過朕還是得罰你半月的俸祿,小懲大誡一下。」
黎霜心下一喜,她以為今天最好的結果是皇帝留下自己和黎家的命,沒想到皇帝居然還允許她繼續做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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