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的時候,黎霜不過是六品小官,所管之事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也沒有什麼和黎伯約接觸的機會。
後來她升了官,熬到了大理寺卿這個位置,有了上朝的機會,和黎伯約碰面的次數也漸漸多了起來。
她帶著官帽,身量倒不會讓他立馬聯想到自己家中那個女兒,聲音也極刻意地改了改。
即使這樣,她還是有些害怕。她害怕看到黎伯約帶著審視的眸子,害怕他憑藉自己和女兒之間的接觸認出自己來。
可是黎伯約除了在公務上謹慎嚴苛,其他事一律沒放在心上,更別說因為某些猜測就去打探誰的身份了。
所以黎霜放下心來,在李清正和黎家小姐這兩個身份之間遊刃有餘地切換,也算是得心應手。
即使覺得這樣太過順利,黎霜也不願杞人憂天。既看到了朝堂上黎伯約作為丞相,恪盡職守的模樣。也看到了他在家中鮮少展於人前的慈父一面。
不過偶爾也有例外,比如那日她設計沒有入宮,讓黎伯約好一通發怒,也在院中頂著大雪跪了一刻鐘。
但是黎霜並沒有覺得有什麼,黎伯約想站隊皇后,無非是想讓黎家在朝中好過一點,日後朝中有變也好及時反應。
經黎霜上次一攪和,黎家就不可能站隊皇后。而且過了這樣久,黎伯約也定會知道選擇皇后並非明智之舉。
「並未聽說過。」黎霜含笑答道。
黎伯約笑了笑,道:「說起他,我可十分看好。他是大理寺卿,其為人剛正不阿,身世清白,性子也不錯。」
「是嗎」黎霜繼續笑著,等著黎伯約的下文。
尹燕要阻止黎伯約的話頭,可他還是自顧自說了下去,「正是。朝臣大多已過不惑之年,少有李清正這樣的年輕人。跟那群老頑固比起來,我更樂意和他打交道。」
沒想到在黎伯約心裡,自己是這樣一個形象。黎霜看了看黎伯約的白鬍子,忍住笑意,道:「那想必李清正很得父親歡心。不過父親為何要提起他」
見話題轉偏,黎伯約忙回了神,道:「咳。我的意思呢,是說如果你有意,改日我將他邀來家中敘上一敘,和你見一見也是好的。」
黎霜就知道黎伯約是如此作想,看了眼身邊的尹燕。
尹燕早就想止住黎伯約的話頭,朝他看去,佯怒道:「哪有你這樣替霜兒安排的你說了那樣多,可見霜兒起了興致黎郎,你就是太心急,這麼想讓霜兒嫁作他人婦」
「誒,我可不是這個意思……」黎伯約抿了抿嘴,臉上顯出尷尬之色,「不過見一面罷了,有沒有緣分還得另說不是」
黎霜想趁早結束這個話題,笑道:「父親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既然李清正如此得父親賞識,我自會找個時間讓父親搭個線,和他見上一見。」
「當然可以。」黎伯約見黎霜有了鬆口的意思,又笑了起來。
等黎霜走後,尹燕無奈地看向黎伯約,道:「不是之前說過很多次嗎留霜兒幾年又何妨呢,你著什麼急……」
「並非是我想霜兒早些嫁人,」黎伯約換上了認真的神色,「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聖上明里暗裡都有重用西廠的意思。西廠背靠何人那可是大皇子和皇后娘娘。」
聞言,尹燕蹙眉,試探道:「所以黎郎的意思是,大皇子有什麼想頭了」
她聯想到驚鴻將軍和黎將軍的死,先前的愉悅也一掃而空。
這個大皇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開始明里暗裡針對黎家,連害了兩個朝臣也只是被輕飄飄地禁足罰俸而已。
「這不難看出來,」黎伯約面有憂色,「而且陛下已經有了取締大理寺的意思。若此事為真,那大半個朝堂都在大皇子手中了。」
聞言,尹燕不明覺厲,「所以你想給霜兒找個可靠的夫家」
「正是,我瞧吳家就不錯。」黎伯約道。
「你怎就知道吳家不是大皇子那邊的人」尹燕問道。
黎伯約愣了愣,「那……」
「而且你為何就覺得夫家一定可靠霜兒雖是女子,但並非只能依靠夫家過活,」尹燕神色認真,道:「她主意多,性子沉穩,哪有你想得這麼柔弱」
「是啊……」黎伯約微眯了眼,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卻說黎霜離開了尹燕的院子,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有人靠近。
她並未轉頭,道:「裴晏。」
「大小姐耳朵這麼好使呢」裴晏見黎霜已經發現了自己,大搖大擺走到了她身邊。
「跟著我做什麼難不成方才又在屋頂上偷聽了」黎霜沒好氣地問道。
哪想到裴晏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嬉皮笑臉道:「不是屋頂,是窗外。」
黎霜無奈地暼了他一眼,「你要做什麼,我管不住你,但你最好別動其他心思。若黎家有事,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大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裴晏驚訝道:「我可是靠著黎家生存的,可天天盼著黎家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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