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顯震驚著，但在姜樓越發多地觸碰他時，沒有任何動作。

如果是這樣的話， 姜樓想， 他是不是也期待著這樣的接觸？只是因為不確定， 將這種可能性按在了心底， 在每天晚上克制又溫暖的擁抱下， 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妄想。

取下他的眼鏡，將身子微微前傾， 這對視很近， 咫尺之間， 近得可以清楚地感知到對方的呼吸。

不再等他的回答，姜樓便順從著自己的心，從眉眼、眼睫、鼻樑， 一直到嘴唇， 似描摹般地吻了下去，輕微又深刻。

那薄薄的唇在被觸碰的片刻顫抖了， 幾乎連呼吸都被停止了一樣。

分開的時候，姜樓聽見他的聲音傳來：「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你…還清醒嗎...」

沙啞低沉，猶豫又小心。

抓著文件的手因為太過用力，骨節泛白。視線再次相接，周祁銳終於放下文件，伸出一隻手按住了姜樓的肩膀，而腿部的阻止動作讓辦公椅往後移動了幾分，文件沒放穩，直接跌落在了地上。

散開的紙張發出沙沙聲響，那雙眸子裡已經湧上了一層模糊的情感，但他依舊戒備著，甚至是拒絕著，就像很多年前，姜樓遠遠看向他時，能夠察覺到的狀態。

「我很清醒，」姜樓的聲音篤定又輕柔，如同京北夏夜的晚風，吹過城市高樓，往遠方的曠野闖去，「所以，可以嗎？」

「......」他深吸一口氣，克制地開口：「我不覺得你清醒著。你喝酒了...這種事，不能這樣。」

「可我很清醒，我的所有舉動都是我想做的，是我想了很久決定的，」姜樓拿出自在商店買的東西，遞給他，「而且，你怎麼敢確認，就算我真的醉酒了，心裡想的不是這個呢？」

他怔住了，呼吸變得輕緩，在極深的夜裡，黑暗籠罩著這座繁華的城市，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樣。

盯著姜樓手裡的盒子，周祁銳幾乎是第一次感覺到了荒謬，「所以，你買的是這個？」

按住姜樓肩膀的手慢慢卸下力道，只要輕扯就能徹底解開這道束縛。

姜樓點了點頭，盯著他看了很久，久到她將盒子拆開，拿出裡面的東西。她重新勾住他的脖頸，一遍遍吻著周祁銳，從嘴角向下，一直落在了他的側頸上。

領帶打得很整齊，襯衫領口不帶有一點褶皺，姜樓將重心放在他的腿間，生疏又急切地去解，但因為一直找不到方法，領口被扯出了道道褶皺，紅色的領帶被抓著，依舊無法解開。

姜樓幾乎有些急躁，周祁銳看著，便伸出手來幫她。

近乎順從般的舉動，在領帶滑脫在地時，他的胳膊也同樣垂下，落在姜樓的腰間，沒有任何力道，甚至沒有觸碰，卻能很安全的護著她。

姜樓將他領口的衣衫敞開，露出凸起的喉結和其下的肌膚。

沒多想，姜樓俯下身子，繼續著剛剛的舉動，在側頸落下輕啄般的吻，慢慢移動，吻上了他的喉結。

周祁銳呼吸一滯，忍不住閉上眼睛，懸著的手也下意識的虛握成拳。

「……」

就在姜樓的手準備從襯衫邊緣探進去時，周祁銳悶哼一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視線相對時，他眼底的湖水已經傾倒一片，握住她手腕的手力道不重不輕，但隱約能察覺到他的顫抖。

動作被阻止，姜樓便蹙眉，她低著頭，對上周祁銳仰首的視線，燈光全部落在了他的眼底，湖水頃刻間染上層層星光。

垂落的髮絲似有若無的掃在周祁銳的臉上，連帶著帶來一片瘙癢，他眼瞼微顫，很輕地笑了一聲。

然後他開口問：「姜樓，你叫我什麼？」

帶著笑的嗓音格外撩人好聽，姜樓嘴唇張開，喘息一聲後，低聲回：「哥哥...」

回答後，姜樓還想繼續討要些什麼，手雖然被捉住了，但身子依舊能動，她曲膝跪在他的腿側，沒等他的反應，就附身想去吻他的唇。

以口封緘般的靠近。

可在雙唇即將相觸之時，周祁銳卻微微側頭，這一次的開口，帶著濃濃的警告：「下去。」

姜樓的動作一頓，整個人都怔住了。

她不解地看向他，那雙本含著光的眼睛已經黯淡了下去，幾乎冰封了所有的情緒一樣。

見姜樓不動，周祁銳再次提醒：「下去。」

「不...」姜樓呢喃著，眼裡的不解逐漸湧上一層水光，她想去抱周祁銳，但手被抓著，怎麼掙都掙不脫，「不要…」

周祁銳不為所動，抬起另一隻手再次撐住她的肩膀，視線甚至沒再去看她。

「下去，乖。」

他的聲音卻柔了很多，但警告意味未見得減少，一開口，就給了姜樓一種錯覺。

剛剛那副沉默被動的樣子，幾乎算得上順從的樣子，是不是只是一場夢？夢醒了，自己所有的欲望與舉動，都像是妄想一樣，全部化成了泡影。

「為什麼...？」姜樓緊咬下唇，很不甘心。

「不能這樣。」視線收回，周祁銳對上她的視線，淡淡說：「去休息吧。」

兩人僵持著，姜樓想從他的眼裡找到任何猶豫的感情，但他卻始終如常，冷靜甚至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