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條件達成的契機就像小孩子玩過家家一樣，卻不想真的能夠讓他記這麼久，然後同意那個看起來很荒謬的條件。

「還有點時間，你在這兒坐會，然後記得去辦手續，我先回去了。」周祁銳停下步子，看了眼腕間的手錶，和她說：「到了記得打個電話。」

「嗯。」姜樓拿過停靠在周祁銳身邊的行李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她垂著頭，回答的時候聲音很低，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周祁銳盯著她了會，又將視線落在手錶上，確認時間不算太緊，便緩緩坐在了女孩兒身邊。

等了幾秒，他才平靜開口：「為什麼不開心？」

「沒有...」

「臉都垮成什麼樣了，還說沒有，」周祁銳輕笑一聲，斂去了剛剛一路上的冷意，「不是去旅遊嗎，怎麼心情還不好了？」

他側目看過來，哄也似地問。

唇繃了兩繃，姜樓並沒有立刻回答。

周祁銳也不急，只是坐在她的身側，慢慢地等著，直到候機室響起了尋物啟事的播音，姜樓才抬頭去看他。

男人今天換了一副金絲框眼鏡，陽光從機場的大窗落進來，雖然隔得遠，但依舊讓他的側臉看上去格外清晰，發著光一般。

這一刻像是有魔力一般，讓姜樓有了傾訴欲：「我想知道，我以前離開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完全沒預料到女孩兒在想這個，周祁銳微微震驚，指尖下意識垂在一側，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長椅。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姜樓其實也說不明白，想起過往告知周祁銳要離開的時候發生的事，比起周祁銳不同尋常的舉動以外，他其實什麼也沒做。

即使不想，還是放她走了。

但她就是想問。

「不好回答嗎？」姜樓表現得有些失落，「算了，我只是想問問。」

「沒有不想回答。」周祁銳垂眼，視線落在面前的一塊空地上，時不時會有匆忙行走的人進入視線，不過持續時間不到兩秒，就徹底離開了。

再次抬眼的時候，周祁銳不緊不慢說：「你離開的時候我在想，家裡唯一會上躥下跳的人走了，有點可惜。」

「誰上躥下跳啊！」姜樓反駁，很不贊同他的話，「我明明很聽話。」

「嗯，很聽話。」

「我本來就是！」

「嗯，本來就是。」

他一直復讀著她的話求，語氣里還帶著些笑意，滿是挑逗意味。

姜樓覺得他在笑話自己。

癟了癟嘴，姜樓不樂意繼續和他說，打算把他趕走：「你快回去吧，我要去辦手續了。」

周祁銳低笑了一聲，見她情緒好轉，點頭：「行，我先走了。」

看著周祁銳離開的背影，姜樓長舒一口氣，但腦子裡卻一直想著剛剛他的話：『唯一會上躥下跳的人』。

她怎麼可能會上躥下跳！她又不是兔子！

-

飛機落地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去，黃昏懶散伏在遠處的山頭上，風吹過時，帶動一片紅色輕紗。

姜樓隨著人流走出機場，卻不想打車就等了幾乎半個小時，再加上打到車後路上又堵了很長一段時間，等到真的到達預定好的酒店時，時間已經很晚了。

登記好信息，姜樓沒多猶豫，就直接進房間平躺了。

夜色漸深，整個房間裡重新陷入了安靜，姜樓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呆，才打開手機和周祁銳打電話。

鈴聲響起幾秒，對面就接通了。

嘈雜的人聲從手機里傳來，姜樓看了眼通話界面，有些納悶。

難道他現在還在應酬嗎？但是時間其實已經快到十一點了。

猶豫了一瞬，手機就傳來了一道低沉的男音。

「姜樓。」他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姜樓下意識坐起，端正姿態去和他打電話：「嗯，在的。」

「是到了嗎？」大概是走到了人少的地方，周圍嘈雜的聲音減少了很多，姜樓能很清晰地聽出他嗓音里的疲倦。

姜樓垂眼，回：「已經住進酒店了。」

「嗯，早點休息。」

「好...」想起剛剛嘈雜的人聲，在電話掛斷之前，姜樓和他說：「那您也早點休息，別再工作這麼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