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珠用自己的魂魄淨化了怨氣,但那十萬亡魂還困在蜃角內,她不能讓光珠的死毫無意義,她得將亡靈放出來,只要亡靈接觸到真實世界,冥都感知到,自然就會來接他們投胎。
趙沉茜捏著靈蛇鐲,輕手輕腳靠近斷蛇。最後那一撲騰似乎已耗盡它所有力氣,它龐大的身體摔在地上,豎瞳盯著前方,已徹底失去神采。
趙沉茜從地上撿了把劍鞘,遠遠扒拉它。幸而現在它不會再詐屍了,趙沉茜在蛇體上檢查了個遍,並未找到蜃角。
趙沉茜抿唇,不應該啊,在光珠散去後,蜃獸和她傳音,明明說了蜃角在殷夫人手中,請求趙沉茜將它的角拿回來。宋玟殺了殷夫人,為何蜃角卻不在?
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蜃角被人帶走了;二,這不是殷夫人,殷夫人極有可能還活著。
直覺告訴她,是第二種。
趙沉茜嘆息,果然啊,殷夫人死得太容易了,她並非懷疑宋玟的劍法,但是,他們醒來後就看到一隻斷蛇摔在地上,並沒有人親眼看到,宋玟的劍斬殺了殷夫人。
趙沉茜想到什麼,抬頭,朝石台看去。她正在張望,身後傳來一陣刻意壓低的腳步聲,趙沉茜冷著臉轉身,正要激活靈蛇鐲,卻意外看到一群熟悉的人。
趙沉茜怔了下,詫異道:「怎麼是你們?」
周霓被迫一個人拖著一群,身後女子落腳的時候她就知道糟了,她正要動手,沒想到回頭的卻是趙沉茜。
周霓意外,趕緊收住劍:「你怎麼在這裡?」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被錢掌柜帶來拍賣會的女子們。
太平時,她們是一曲紅綃不知數的花朵,等遇到危險時,她們就成了無人在意的落紅。蛇破壁而出時,男人們人人自危,自然沒人在乎風度,她們跑得慢還細皮嫩肉,簡直是絕佳的替死鬼,連錢掌柜都甩下她們不管,不肯為貨物耽誤自己逃生。
要不是周霓,她們早就化為蛇口亡魂了。經歷了這麼一遭,無論這群女子原本中意的是蕭指揮使還是謝丞相,現在都熄了心思,亦步亦趨跟在周霓後。她們瞧見趙沉茜,又驚又喜:「沉茜,你竟然還活著?」
趙沉茜幽幽嘆了口氣:「借你們吉言,暫時還活著。你們為何在此?」
周霓心想稀奇,那位容將軍竟然沒有守在美人身邊?周霓道:「我在這裡尋找師兄的遺物,他的劍我收起來了,但劍鞘還不見蹤跡……哎,我師兄的劍鞘,怎麼在你手裡?」
趙沉茜低頭,果然發現花紋有些眼熟,她忙撇清道:「這是我隨手從地上撿的,沒想到正好是宋玟遺物。錢掌柜說他看到了白骨,想來是他帶到宴會廳,隨手丟在了地上吧。無意冒犯,物歸原主。」
趙沉茜將劍鞘雙手遞上,周霓立馬奪過,愛惜地摩挲花紋,眼睛裡似有淚意:「師兄說,他為助朋友,被困孤島,期間他無數次試過逃跑,但蛇妖在他身上下了蛇毒,他無法解毒,又不肯受蛇妖侮辱,與其和妖物虛與委蛇,不如將畢生功力凝聚在劍上,助以後的人脫險。他做完這些事後,體內靈力耗盡,無法抵禦蛇毒,毒發而亡。怪我無能,沒有早點來救他,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為他收斂骸骨,帶他回家。」
正好趙沉茜也要找出去的路,便道:「那就一起吧。」
石洞陰暗潮濕,幽深得像沒有盡頭,走在其中十分恐怖,別說她們還要預防不知藏在何處的蛇偷襲。最開始女子們見到蛇還要尖叫,被趙沉茜威脅再發出聲音就將她們扔下後,她們只能抽抽噎噎閉嘴,再看到蛇,一邊哭得梨花帶雨,一邊一群人一擁而上,亂刀將蛇剁成碎泥,末了還要將蛇頭遠遠踢開。
漸漸她們發現,俠客的刀和切菜的刀並沒有區別,只要敢豁出去,她們也可以成為俠客,殺妖打怪,配合殺敵,並不需要等待男人來拯救她們。
周霓追尋著石洞中殘存的劍氣,終於找到源頭。但是打鬥聲攔住了她們的路,周霓小心翼翼探出頭,發現一群胡服打扮的人正在圍攻一個黑衣男子,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屍體,既有燕朝這邊的,也有北梁那邊的。
黑衣男子招式兇猛,但他身後帶著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北梁人以多對一,配合默契,他卻不能移動,很落於下風。僅片刻的功夫,他就多了好幾道傷。
周霓收回視線,低聲和趙沉茜說:「前面有人,好像是北梁人要劫那位公主,燕朝侍衛死了一地,只剩一個了。」
趙沉茜挑眉:「你是說,那位福慶公主在前面?」
周霓點頭。趙沉茜意外,她還以為這位贗品早就被謝徽等人保護著離島了,怎麼會滯留在此,淪落到身邊只剩一個侍衛?
果然啊,她那幾任前駙馬就是嘴上說說。世人稱頌他們深情,說他們為了復活她這個妖女成瘋成魔,可是現在,他們又在哪裡呢?還不是丟下「趙沉茜」,自己跑了。
他們擋在她們必經之路上,趙沉茜只能等前面打出結果。趙沉茜原本以為這場戰鬥沒什麼懸念,連那位福慶公主都看不過去了,喊道:「驚鴻,你先走,不要管我了。」
趙沉茜再一次意外,裡面的人,竟然是蕭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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