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祈慢悠悠地跟上來,抬手,手指短暫地貼了貼沈方月的臉。
裴祈在外面等了有一會兒,手有點涼,反倒是沈方月的臉蛋熱乎乎的。
沈方月被摸得一愣,還未回神,對方已經收起手。
確認她體溫沒問題,裴祈問:「流鼻涕了?」
「沒有。」
「咳嗽了?」
「沒有。」
「感覺冷?」
「沒有。」
「……」裴祈眉心很淡地放鬆下來,「那你覺得自己要感冒了的依據是?」
依據是。
她已經連續兩天夢到裴祈了。
夢見裴祈其實沒什麼大不了,她經常夢見裴祈,夢境隨著當下他們的關係而變化。比如裴祈幫她寫作業那一晚,她就夢見自己請裴祈吃了一頓大餐。如果是絕交期間,那夢裡他們大多在吵架。
這兩天,裴祈都在夢裡抱著她。
親密的,緊貼的,比運動會那天還要漫長的。
睡醒後,她的腦袋總是滾燙,人恍恍惚惚,吃早餐時都在走神,一量體溫計,一點毛病沒有。
話到嘴邊,沈方月又咽回去了。她和裴祈間其實沒什麼秘密,但下意識的,她有點不想讓裴祈知道這件事。
她支支吾吾:「你別管。」
「行。」裴祈懶淡點頭,「那你今天離我遠點,不然顯得我也有病。」
「我早就想離你遠點了,你長得這麼欠揍,到時候別人連我一起揍怎麼辦。」沈方月不甘示弱,大聲回擊,「好啊,我們以後就各走各的好啦!」
今天的79號公交車一如既往地爆滿。
車廂後門旁,剛說要離彼此遠點的兩個人面對面緊挨著,一個看左邊,一個看右邊。
停靠車站,又一波乘客湧上來,車廂里有幾道隱隱約約的抱怨聲,好幾人被擠得站不穩。
沈方月絲毫不受影響,裴祈站在她身前,像一堵牢固安全的牆。
……就是有點熱。
她起初還為了面子忍著,但不知前方是不是有車子剮蹭,公交車堵了好幾分鐘挪不動。
熱意一股股蔓延,沈方月在心里掂量片刻,釋然。
她的面子在裴祈那重要嗎?不重要。
內心沒怎麼掙扎,沈方月脫下大衣,抱在手上,只剩裡面一件單薄的夏季校服。
很快,道路被交警疏通,公交車終於重新行駛。冷風從後門的縫隙鑽進來,打在她微微汗濕的額頭上。
……又有點冷。
所以她到底為什麼要穿這麼厚的外套。
裴祈目光掃過去時,看到的就是沈方月癟嘴抱著大衣,臉上寫著「我今天該怎麼辦」的模樣。
覺得好笑,懶得再逗她,裴祈伸手把她的外套拿過來。
沈方月:「搶劫——」
誣告的話還沒說完,裴祈的校服外套被放進她手裡。
裴祈說:「穿上。」
「……喔。」沈方月嘴上應得不情不願,動作卻很快,她套上外套,拉拉鏈的時候頓了一下,很微妙,裴祈沒發現。
穿好外套,那股熟悉的柑橘味再次把她包裹起來。
腦袋又有點暈乎。不嚴重,難以忽視。
「烏龜。」
「說。」
「你在你的校服外套上下毒了。」沈方月篤定,「你想害我。」
裴祈對她突然的發瘋已經司空見慣,眼也不抬:「嗯。然後繼承你那些待會兒去教室里開趕的空白作業。」
「……」
這點陌生、奇怪、難以言喻的感覺並沒影響沈方月多久。
因為兩人剛到教室,正好撞上古涵在往牆上貼照片。
沈方月湊近一看,險些氣暈。倒不是因為上周那張狼狽的合照,那張照片裡沒幾個體面人,而是在這張合照旁邊,竟然還有一張她的照片。
照片裡的她坐在看台,正靠著身後的牆壁,七倒八歪地仰頭睡覺,裴祈的校服粗略地蓋了她半張臉,唯留她睡得大張的嘴巴露在外面。
身邊的裴祈則朝她這邊歪了歪腦袋,面無表情地在她大張的嘴巴下比了個耶,一看就是知道古涵正在拍他們倆,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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