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一點兒沒有懷疑過這件事嗎？

其實陳笑之前也曾經旁敲側擊地問過這件事情。

但現在的林墨橙好像真的比較「單純」，想問題的方式, 你說她幼稚，不著邊際, 可是她又能找出一套很嚴謹的邏輯，能夠自圓其說。

這以至於在最後陳笑都已經完全接納林墨橙的邏輯了。

「那接下去呢？」董冬其實並不關心林墨橙現在是怎麼想的，他比較關心的，是林墨橙和陳笑兩個人接下去的事情。

董冬小心翼翼地看向陳笑, 問, 「你和林墨橙現在算什麼關係？」

「你說能是什麼關係？」

「董哥好像不是很想讓你倆複合。」雲霓在邊上有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陳笑望向董冬, 其實打從林墨橙出現的時候，陳笑就知道董冬的態度。

其實說到底, 董冬還是因為林墨橙當初逃婚的事情而為她感到意難平而已。

但當初逃婚那件事情，林墨橙也的確是沒的選擇。

「我是覺得，你倆的性格，或許不太合適。」董冬嘆了一口氣，他不想讓自己「爹」味太濃，但和陳笑認識這麼多年，他早就把陳笑當做了自己的親人。

對於董冬來說，他從來都不是討厭林墨橙，而是害怕陳笑受傷而已。

「她那個人喜歡把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裏面。」董冬搖搖頭道，「就是因為這個樣子，所以你們兩個人之間才會有那麼多誤會。」

董冬從來都不覺得林墨橙是一個壞人，只是她這人什麼事都擺在心裡，做什麼事都得讓人猜上兩分。

如果她一開始就和陳笑把所有的事情說清楚，根本不可能會有那麼多的事情。

陳笑並沒有否認董冬的話。

她也覺得林墨橙這樣的性格不太好。

可是人的性格從來都不是一蹴而成的。

她會這樣，也是因為當年那些事情造就的。

以前陳笑總覺得林墨橙是因為小看自己，所以才不願意對自己坦白。

可是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等陳笑站在一個更加客觀的角度上看的時候，她猛然發現，林墨橙並不是在小看她。

林墨橙只是在用她的方式在保護自己。

當然，陳笑可以理直氣壯地指責林墨橙自私。

可是那樣的自己，難道就不自私嗎？

這二十多年裡，林墨橙獨自承擔著那份沉痛的真相，以此為陳笑創造出了一片祥和的世界模樣。

林墨橙的確可以早早把真相說出來，可是那能換來什麼呢？

無非只是讓陳笑在小小年紀的時候，就去接受家庭的悲哀，感受被拋棄的痛苦。

那時候的她能改變什麼？林墨橙又能改變什麼？

以秦祥國和賀加貝兩個人的本性，就算那時候陳笑能夠回家，最後能不能平安長大尚且不知，便更加不用說是否能擁有快樂了。

回想過去，雖然在孤兒院裡的日子多有坎坷，大部分的時候還被貧窮困擾。

可是陳笑卻不得不說，在院長媽媽的照顧下，她在孤兒院裡再怎麼打打鬧鬧，她也是幸福的。

而在這片幸福之下，林墨橙又再經歷什麼呢？

背負著真相的痛苦，全都由她一個人承認著。

陳笑要去說林墨橙的不對嗎？

她做不到。

雖然她也覺得林墨橙這種性格很有問題，但是這個世界上誰又是完美的呢？

而正是因為有種不完美，才更加凸顯出林墨橙的真實。

「感情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是一道簡單的加減題。」陳笑嘆息道，「每個人都在學習著和對方相處的方式，她不嫌棄我懶，我不嫌棄她內斂，誰也不是完美的。」

「那不就是湊合？」雲霓秉持著新時代女性絕不湊合的原則，在不斷相親，不斷戀愛，不斷失敗的道路上面越走越遠。

陳笑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彼此包容並不代表湊合，因為包容真正的原因，正是因為愛。」

也正是因為想明白了這一點，陳笑才猛然看清楚自己的內心。

她是愛林墨橙的，從頭至尾，沒有改變過分毫。

即便是那時候極為坦然地和林墨橙說出不愛的時候，陳笑心中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內心裡永遠都有林墨橙的位置。

只是這個位置，是在心裡，還是在心底的問題。

人的感情是極為複雜的。

陳笑也不能完全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