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來不及說任何的事情，便直接轉身跑了。

聖誕節的夜晚，雪緩緩落了下里。

落在了地上，落在了身上，落在了手上。

項夢瑤低頭看向自己的手中，只見一隻鼓鼓囊囊的透明袋子裡面，盛著半袋子的水，和一條橙黃色的小金魚。

而就在這時，項夢瑤遠遠地就聽見那道甜甜的聲音自遠方傳了過來——

「好好照顧它！有機會再見啊！」

那條游來游去的小金魚，長著一雙金魚眼，看上去呆呆的，蠢蠢的。

可偏偏就是那個離去小女孩的樣子，深深刻在了項夢瑤的腦海里。

她只記得，那女孩呆呆的，蠢蠢的，名字……叫做陳笑。

她是她灰暗生命里的一道光，照亮的遠不止是項夢瑤前進的路。

那時候，她從國外逃亡回國內，為的，就是想要去媽媽的墳前看一看。

等看完後，她便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一個幾歲大的孩子，能做什麼呢？

遊蕩了兩天，項夢瑤早已做好了自己會死掉的準備。

可就在那一晚，她不再孤獨了。

因為她的手中有著別人的託付——那條金魚。

雖然也沒有多少喜歡，卻一下子找到了希望似的。

很多年前，傳聞豐樂集團的大小姐瘋了，殺了當家主母不說，還把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放進了烤箱。

豐樂集團的大小姐被抓進了瘋人院，自此再無消息。

有人說她瘋了，有人說她死了，也有人說她其實已經跑掉了。

而有關於這件事情的消息，全都被豐樂集團的人給壓了下來。

再無任何一個人，聽說過真正的結局。

起風了。

天太涼，項夢瑤掩蓋掉自己臉上的蒼涼，藉故早早離開了宴會。

林墨橙依靠著欄杆，看著遠去的項夢瑤，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希望，這個女人的出現，不會給陳笑帶來什麼可怕的事情吧……

「林總。」宴會開到一半的時候，顧海收到了林墨橙的消息，便立刻派人按照林墨橙的要求調查了一番，「你要查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你猜的沒錯，秦祥國和賀加貝是二婚，秦祥國之前有個女兒，只是他女兒在五歲的時候就走丟了。」

「……」林墨橙的表情忽然暗淡下來，她的手，略顯緊張地扣了扣。

而對此毫不知情的顧海還好奇地問道，「林總，你調查這件事做什麼？」

「沒什麼。」林墨橙側過臉，表情完全淹沒在黑暗之中。

她看著窗外的夜色，須臾後，沉聲道，「有個叫秦昭的練習生，我不希望他出現在我的視野裡面。」

說完，林墨橙頓了頓，然後衝著顧海道，「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對嗎？」

林墨橙說話的語調很溫柔，比起平日裡任何時候都要溫柔。

可是顧海卻是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他立刻點了點頭，「明白！林總！」

項夢瑤離開宴會之後，她徑直去了酒店。

在那個頂層的豪華海景房裡，所有的一切都維持著她離開之前的樣子。

包括，那個熟悉的人。

「聽說你最近接到了一部大片的邀請。」項夢瑤走了過去，習慣性地點燃了幾枚蠟燭。

將蠟燭擺放好後，項夢瑤便關掉了房間裡的燈，然後她回過頭，看向了端坐在沙發裡面的人。

即便已經見過幾次了，那人好像還總是很侷促。

這讓項夢瑤覺得有些好笑。

她扯了扯唇角，然後獨自一人走到了吧檯後面，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主要還是要謝謝項小姐給的機會。」宋靈抿著唇，悄悄打量了一眼項夢瑤。

沒有了燈光，昏黃的燭火隱隱綽綽。

宋靈看不清項夢瑤的模樣，只是隱約覺得對上了項夢瑤的目光後，她便立刻慌張地別過頭，看向了別處。

她小聲道，「如果沒有項小姐給我去參加綜藝的機會，我應該……應該不可能會有這麼好的機會。」

「我只是給你一個上台的機會。」項夢瑤所謂地笑笑，「上台後的表現，還是靠你自己的。」

飲下一口酒後，項夢瑤走到了桌前，她輕撫著自己的玩具，然後聲音毫無起伏地問道，「洗過澡了嗎？」

「嗯……」

夜色下，巨大的落地窗前，項夢瑤面朝著那被夜色完全吞沒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