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淡淡的應了一聲,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目光移向夜空中綻放的煙花。
赫連熙寬袍廣袖,負手而立,平靜地看著李惟,「你在和我慪氣?」
「我脾氣很好,不會和人慪氣。」李惟緩緩下了石階,站在空曠之處,繼續仰頭望著煙火。
赫連熙自然而然地跟上她的腳步,「你昨夜做噩夢了,之前也會這樣?」
李惟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道:「以前王爺在身邊倒也不會做噩夢,可能是病情加重了。」
赫連熙心口好似被毒蛇的牙齒狠狠咬上一口,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李惟謹慎地斟酌用詞,好似真的產生了思鄉之情,眼尾泛紅,語氣誠懇地問道:「王爺,你說,我在死之前還能回去看一眼故土嗎?」
「李惟,我不想再聽你提那個字,」赫連熙的臉色很難看,語氣卻極為篤定,「你的病就算再重,我也會找人醫好,不論付出什麼代價。」
李惟暗自咬了咬牙,從袖子拿出帕子咳了幾聲,眼睛裡蒙上了一層淚光,「王爺說什麼便是什麼。」
赫連熙上前一步,緊緊地抱住了人,「別吹風了,回屋。」
李惟:「......」
事實比她想像的更加森冷,苦肉計和以退為進好似都不管用。
赫連熙吩咐下人煎藥,丫鬟幹活十分利索,過了一會兒,就端上來了。
李惟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見赫連熙屈尊紆貴,親自一勺一勺的餵自己,嘴上苦,心裡更苦。
如果她真的對自己無意,那他們還有必要再糾纏嗎?
難不成日後真的做一對見面如仇人的怨偶?
赫連熙曾試多次試著規訓李惟,但這些根本無用,她會和自己爭得頭破血流,也不會乖乖受縛。
就像草原的狼,如果把它抓住困在籠子,它會無時不刻的想要逃離,如果不能跑,它寧願死,狼幾乎不會被馴服。
這樣的人只屬於天地之間,東都是她的樊籠。
不知是何時,他變得多愁善感了?就連抄寫摺子也會心不在焉,不該是這樣。
他這一生所行所到之處都是如臨深淵,終難逃過既定的命運,他不能被占有和貪念裹挾。
如若百般強求也得不到的,那就毀了。
赫連熙眸中染上陰暗瘋狂的情緒,倉皇地避開她的目光,抬手覆上她的眼睛,輕輕地含住她的唇,「你真的沒有話和我說?」
短短的一句話似是耗盡了他所有力氣。
兩人挨得極近,距離不到咫尺,在這可怕的死寂中,李惟尚未反應過來,下意識去拽他的手,「什麼——」
話都被堵在了嘴裡,赫連熙吻得越發的深,含糊不清地說:「本王對你,和所有人都不同的。」
李惟微微睜大眼睛,呆呆坐了片刻,兩隻手無措的懸在半空,似乎也感受到了這個吻極盡悲傷和決絕。
赫連熙睫毛覆蓋的眼梢,讓人看不出絲毫情緒,片刻之後,緩緩站起身退了一步,兩人距離一下被拉開了,他道:「本王讓你離開東都,賜婚也一併收回,你可有什麼想說的?」
李惟有些不敢與他對視,移開了目光,「沒有。」
第49章 跟蹤 可能就是想通了,懸崖勒馬。
半月後。
李惟官復原職, 腰間又重新掛上殿前司指揮使的腰牌。
一切照舊,唯一不同的就是,這次她不在皇宮值班, 而是被分到相國寺掃雪。
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雲子秋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韓老的藥記得按時吃,我還有事,就不在這裡陪你了。」
李惟正拿著掃帚掃雪,聽見他說話,抬頭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雲子秋遲疑了一下, 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 「我有些好奇那晚, 究竟發生了什麼,王爺為何忽然同意退婚?」
自那日分開,李惟就再也沒看見過赫連熙, 兩人好像都回到正軌, 不是形同陌路, 但也互不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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