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火整整燒了三天三夜,東都文武百官風聲鶴唳,一時人人自危,但在赫連熙的掌控下,譽王的死半點波瀾都沒掀起來。
譽王久居東都三年之久,縱情玩樂,廣泛結交朝廷大員,又在聖上身邊安插奸細,這般驕橫行事,聖上早就將他視為心中的一道尖刺。
這次有赫連熙幫他出手解決,還能讓他頂替罵名,何樂而不為呢?他高興還來不及呢!聖上為大周選了賢相,恍然覺得中興有望。
天方大亮,街道上積雪,但行人已不少。
「譽王死得慘,那也是活該,當初他夾著尾巴臨戰脫逃,扔下平襄王,今個就是報應啊!」
「可不是嗎,玩鷹的人被鷹啄瞎了眼,譽王被自己抬上去的義子殺了,能不叫人笑話嗎!」
「惡人自有惡人收,不過也是可惜了,那個清雅絕塵的裴小公子不復存在,現如今的攝政王跟死了老婆似的,逮誰報復誰,那些得罪過他的人魂飛魄喪的。」
「要不怎麼說是瘋狗呢,聽說前兩日聖上想給他賜婚,好不容易挑了幾戶人家,結果下場一個比一個慘,要不就是家破人亡,要不就是滿門抄斬,這以後啊,誰敢給他當媳婦。」
街市上偶爾來往兵卒,茶水攤的東家聽得心頭突突亂跳,趕緊走上前示意他們噤聲。
太極殿彈奏赫連熙的摺子堆積如上,可聖上早已不問政事,今下是赫連熙在朝野上說一不二,一手遮天,聖上就算是想收回權力,也是難於登天。
什麼是萬民之尊,掌控不了權力的皇帝,連一個太監都不如。
青天白日的議論,被攝政王的鷹犬聽到是要掉腦袋的。
午時聖上在梅林賜宴,皇后又領著妃嬪行禮,宣平帝正聽著曲兒,隨便吩咐一聲,讓大家散了。
皇后蘇玉珍珠冠鳳衣,端著蓮子湯走到太后身前獻呈上一碗燕窩湯,「母后,兒臣給您燉了燕窩,您嘗嘗。」
太后愁眉苦臉,稍稍抬了一下手,讓身邊的小太監接過,「玉兒,哀家上次問你的事,可有進展了?子嗣為大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蘇玉珍小臉一紅,尷尬地低下頭,「沒呢,兒臣已經在房中用了那藥,但是,就是......不行。」
太后示意她走近些,低聲道:「其他嬪妃那邊可有問過?」
蘇玉珍坐到她身旁,嘆了口氣,「太醫也診治過,這半年吃了不少藥,但都沒什麼起色。張婕妤和喜貴人,兒臣問過了,聖上確實是需要靠那些藥......才能起來。」
話已經很明白了,但他身為一國皇帝沒有後代怎麼成?太后心里惶恐,面上卻很鎮定,「病因可診治出來了?」
蘇玉珍容顏顯嬌艷動人,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眸子染上了一絲淒哀,「說是過度驚嚇,需要好好養一養身子,但都過去三年了,聖上的身子還有沒有補回來......」
她只想要一個孩子,可聖上的身體卻不行了,房中的樂趣更是別提了。
「母后這可怎麼辦呀?」
此事關系國之根本,再這樣下去,將來的位子付託何人來代掌?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這群後宮的女人又何嘗不是。
太后盤算了一會兒,慘然地一笑,安撫好蘇玉珍,就遣人去找攝政王商議此事。
此時,赫連熙站在雕花鏤金的迴廊欄柵處,抬頭望著屋檐下的風鈴,眉目舒展,心情似乎不錯。
楊序瀾想起喬彥送過來的幾個四品大員,頓時就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道:真是什麼爛攤子都往他身上扔。
方才喬彥講述,宴會上有一群婦人聚在一起嚼舌根,結果聊起陳國公的世子夫人,說了幾句難聽的,路過赫連熙恰巧聽了去。
赫連熙自是不會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發火,但站在那些婦人面前,什麼話都沒說,有人便當即暈了過去。
然後,事情才過了不到一刻鐘,那群婦人的官家就都被押到儀鑾司讓他徹查。
禁得住查就沒事,禁不住查了就要遭災,和那些想要議親的人一樣,貪贓枉法,結黨營私,買官鬻爵,皆按律法處理,情節嚴重的自然滿門抄斬。
他心下掂掇片刻,朝著人走了過去,匯報近日的情況,「殿下,赫連旭過來支援的親兵來東都的中途折回,另尋生路,按照計劃所有關隘均已派重兵堵死,不日就該有消息。」
赫連熙微微點一點頭,眼眸動了動,「還有事?」
楊序瀾深吸一口氣,低聲道:「不過有一部分人出其不意,逃到了攸州,下官打算親自去一趟。」
赫連熙是去不了的,正值多事之秋,他又在推行新政,已然忙得抽不開身。
耳邊一聲輕笑,楊序瀾一愣。
「攸州,」赫連熙的尾音拖長,靜默著站了一會兒,好似反覆咂摸這兩個字,「平襄王的小世子似乎一直沒來過東都,本王應該親自去請的。」
迎面走來的李挽心下一驚,驟然毛孔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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