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心中有些酸澀,本來就一堆糟心事,偏偏還遇到裴鶴玄惹得她心煩意亂,「我沒事,大人不必管。」
不必管?這會兒把自己擇得這麼幹淨,難不成真喜歡那個小白臉兒?裴鶴玄臉色轉陰,看著那個腫得跟豬蹄子似的手,氣得眉間直跳,「你不給我看,是打算給那小白臉兒看嗎?」
李惟不知道他生得哪門子氣,索性就沒搭理他。
裴鶴玄一把將李惟的手攥住了,語氣重了幾分,「別亂動!」
不知從哪拿來的藥膏,裴鶴玄打開小玉瓶,取了一點藥膏放在掌心,按在她的手腕處,「忍著點。」
李惟不自在,眼睫低垂著,「你有藥還讓他去買......」
裴鶴玄沒說話,眼睛死盯著她的手腕,極為謹慎的幫她塗藥,面容看上去既冷峻又低沉。
過了一會兒,李惟低頭看著已經包紮好的傷口,道了聲謝。
裴鶴玄雖然氣消了一半,但眼珠子一刻也沒離了她,道:「下次不要輕易和人交手。」
李惟愣了一下,道:「那我要見死不救嗎?」
「不要做能力之外的事,」裴鶴玄神色變得有些微妙,「你動手殺我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手軟?」
李惟自知理虧,只敢小聲嘀咕,「我那也是無奈行事,而且那次刺殺,根本就沒有多大把握,白夢書死的很蹊蹺。」
裴鶴玄一聽便知道怎麼回事,「聖上准許長公主府配備鑾衛,但這不代表著信任,鑾衛明里暗裡都有聖上安插的人,她們都盯著赫連筠的一舉一動,而赫連筠自然不會放著不管,她會千方百計除掉那些人的,你口中那個白夢書,接到刺殺任務就意味著死路一條。」
李惟嘆息道:「那也難怪,三十鞭子能打死人。」
刺殺任務失敗,領罰是應該當的,白夢書死於刑罰或任務失敗,長公主完全可以向聖上交差。
裴鶴玄冷然一笑,「赫連筠不該這麼著急動手,她這麼做,只會激起聖上的疑心。」
李惟抿了抿唇,道:「那長公主激起聖上的疑心會怎樣?」
「你父親平襄王就是最好的例子,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裴鶴玄沒把這話說出來,只是淡淡的講了一句,「世事難料,總之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長公主對她挺好的,李惟覷了一眼他的臉色,「應該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吧?」
裴鶴玄對上她的目光,忍不住笑了一下,意味深長道:「她可能沒事,你麼......就危險了。」
長公主身上流著皇家的血,聖上無論如何都不會下死手,倒是她,岌岌無名的小侍女,還做了不少壞事,絕對是個頂罪的最佳人選,想到這,李惟打了個寒顫。
裴鶴玄看出她心中所想,眼睛彎起來,道:「怎麼樣,不如......跟著我?」
李惟深吸了好幾口氣,小聲哀嘆道:「人活著,怎麼就這麼難呢......」
裴鶴玄根本不是真心待她,李惟怎會不知。
她又忽然想起破廟發生的事,問道:「大人,你知道季家拳法是什麼嗎?」
裴鶴玄按了按眉骨,道:「季家拳法是北襄軍季雲琨的獨門功夫,他是平襄王身邊的悍將,平襄王通武學,曾把季家拳和自身刀法糅合在一起,傳授給親軍,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北襄王的親軍在朝廷的難逢敵手。」
不知為何,李惟心裡莫名有些不舒服,「那這個季雲琨現在在何處?」
「逢骨關戰死了。」裴鶴玄道。
第15章 飯錢 他是什麼人你就跟著人走
天色漸晚,李惟心口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之後就坐在那裡安安靜靜地喝茶,不知喝幾杯。
裴鶴玄發現她情緒低沉,實在於心不忍,挪走了茶壺,道:「先吃。」
李惟頭都沒有抬,露出一段雪白的後頸,低聲說著,「在等一等吧。」
裴鶴玄才不管,拿著筷子往她盤裡夾了幾塊豬肉,「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
李惟沉思了片刻,放下手裡的茶杯,想到裴鶴玄居然是她記憶中第一個給她夾菜的人,「大人,其實我更喜歡吃魚肉。」
這肉有點葷。
裴鶴玄眉頭微蹙,道:「你想讓我給你挑刺?」
「沒......你會錯意了,」李惟有些發窘,揉了揉耳朵,「我只是隨口一說,你不要多想。」
說話間,雲子秋敲了兩聲門才走的屋子,「實在不好意思,我回來的時候迷路了,耽擱的時間有點長。」
李惟笑了一下,道:「沒事,先坐下來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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