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統領別白費力氣了。」蕭徹漫不經心的說著,自袖中拿出袖箭,射向天空,炸開的焰火將已經沉黑的天際劃出一道亮光。
段祤意識到馬上就會再有援兵趕來,當機立斷,「動手,護駕!」
兵刃聲四氣,血腥味暴散在夜色里,蕭徹踱步進養心殿,掀袍悠然在慶安帝身旁坐下,倨傲看向佝僂著背脊,費力支撐著身體的慶安帝,「父皇,老了就要認,兒臣向你保證,定會將這皇位坐好。」
廝殺濺出的鮮血將白月染紅,一直延通向宮門的方向,馬蹄聲重踏著血色的月光逼進,蕭徹幽寒的眼眸逐漸笑開,越來越猖狂,身體向後仰著,直到看清為首的人,騰的站起身,眼瞳以駭人的程度驚睜。
怎麼會是他,他們!
騎在高馬之上,攜著兵馬而來的人竟是蕭琢,而他旁邊的,是林鶴時!
他不是死了!蕭琢也已經離京,他們怎麼會一同趕來!
「怎麼可能。」蕭徹不敢置信的低語,幾步衝出大殿。
原本廝殺的兩方已經停下,面對驚變的局勢不敢擅動,誰也不知道六皇子帶著人馬過來,是救駕,還是趁亂分一杯羹,更重要的是,六皇子是怎麼進的皇城。
林鶴時與蕭琢一同翻身下馬。
「兒臣,救駕來遲,請父皇恕罪。」
「臣,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蕭琢遙朝著養心殿的方向跪下,「兒臣奉旨趕往封地,因天氣有異而耽擱,途中與尋找信國公長孫的兵馬相遇,又得知京中異動,權衡之下,為了父皇安危唯有斗膽入城,請父皇責罰。」
蕭徹眼尾一下一下的抽跳,戾氣爬滿臉龐,「滿口胡言,給我拿下。」
然而他的聲音落下,誰也沒有動,現在的局面,誰都知道蕭徹已經沒有勝算。
林鶴時在這時候開口,「趕赴宮中前,微臣已經讓人去府上向祖父傳信,如今只等皇上令下,兵馬便會入宮捉拿逆賊。」
清淡的聲音落地有聲,足夠所有人聽見。
哆嗦縮在養心殿外的太監低著腰快走進殿內,須臾又跑出來,「聖上有旨,四皇子蕭徹意圖謀反,大逆不道,即刻起,剝奪皇子身分,打入天牢——」
段祤收起淌血的劍,手一揮,「拿下。」
「誰敢!」蕭徹妄圖反抗,但早已無用,兩個禁軍直接上前抓了他的肩骨扣住。
太監再次道:「六皇子蕭琢進殿聽令。」
「是。」蕭琢起身踩上白玉石階。
蕭徹雙目充血不甘心的盯著蕭琢,已經到這個時候,他怎麼還會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這從頭到尾都是他和林鶴時作的一場局,故意讓他以為他們已經決裂,他帶著府軍離開都城,蟄伏著,利用林鶴時的假死集結兵馬。
「六弟,還是你好謀算啊。」蕭徹赤紅的雙眼幾乎滴血。
蕭琢偏頭看向他,「皇兄過譽了。」
他以為只是這樣麼,事已至此,他也不怕讓蕭徹死的明白點,略靠近他,低聲道:「根本沒有什麼立遺詔,父皇原本想立的人,就是你。」
說完,錯身自他身旁而過。
蕭徹僵站在原地,瞳孔急遽縮緊,高大的身軀如山體崩塌頹喪佝僂,無法接受自己竟然就這麼和皇位失之交臂。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就贏了!
禁軍壓著他往高階下走,在經過林鶴時身邊時,蕭徹目光含血猙獰的朝他盯去,毋庸置疑,是他與蕭琢合謀!
「你幫蕭琢,以為就會有好結果麼!」
林鶴時八風不動,淡聲反問,「我不助殿下,難道助你這亂臣賊子?」
蕭徹笑得猙獰,「亂臣賊子?與你何蕭琢比,我算什麼亂臣賊子。」
林鶴時眼裡已經不耐,連看他懶得,「帶下去。」
養心殿裡安靜無聲,慶安帝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油盡燈枯,局勢也已經不容他在做主,他看著自己的兒子,費力張開嘴,極為艱難的吐字,「朕決定下詔傳位與你,去拿筆墨玉璽來。」
靜謐的夜色下,蕭琢手握聖旨走出大殿,林鶴時眉心稍抬,率先掀袍跪地。
緊接著,是所有人齊刷刷跪地的聲音,敬肅莊嚴。
*
晨曦撥開天際,暖色的陽光灑下,早起的百姓如常挑擔走上街頭,茶肆酒樓開門做生意,仿佛昨夜的驚變不曾發生。
沈崇山面沉如水,正襟端坐在太師椅上,而一旁的蕭婉華早已是心慌了一夜,昨夜大批的三千營官兵包圍了國公府,不得任何人進出,什麼消息都穿不進來,她根本不知道宮裡現在是什麼情況。
沈崇山的一個部下快走進廳中,「國公,府外的官兵已經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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