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量原本由高馬牽行的游車, 沒有徵兆的忽然失控, 周圍的人慌亂四逃, 有些躲閃不及時已經被馬蹄踩倒, 那頭瘋馬卻依舊瘋狂沖行,直衝著林鶴時所在的方向而去。
宋泊大驚失色, 跌跌撞撞才勉強躲開, 扭身想去喊林鶴時, 卻見那馬已經揚蹄在他面前。
「期安!」
驚叫的同時, 一柄利劍破空飛來,直接削斷了馬腿, 嘶鳴聲響起,斷了腿的馬轟然倒地。
噴出的血灑向四周, 人群驚慌四逃,林鶴時只是不緊不慢的擦去飛濺到臉上的血痕。
血跡留下的淡淡印子殘留在他白皙的皮膚上,在花燈光芒的照耀下,妖冶而陰鷙。
林鶴時掀起眼帘望向四周,不遠處的望江樓高處,一扇窗子被豁然關緊。
蕭婉華掐緊嫣紅的指甲,眼裡噙滿不甘。
蘇姑姑摁著心頭的驚駭,「公主明知道國公派人寸步不離的保護著林鶴時,怎麼還要冒險。」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能不冒險。」蕭婉華恨咬緊牙,找來替死鬼讓她以為他已經死了,又一直藏在城外,等到國公起疑,才出現,一步步算的那麼好,可見什麼城府。
「不除了他,我一日都不能心安。」
蕭婉華抬手推開窗,而林鶴時也正望著這處,四目相對,一股沁入心脾的寒意驟然升起。
蕭婉華雙手發抖,太像了,這張臉,跟那個賤人的臉太像了!
宋泊跑到林鶴時身邊,緊張的問:「你怎麼樣。」
林鶴時緩緩收回目光,「無事。」
聞訊趕來的官差轟散人群,「都讓開,別擠在這裡。」
宋泊心有餘悸道:「看來不能擠這熱鬧,我們還是回去吧。」
林鶴時頷首嗯了聲。
望江樓上,蕭婉華盯著走遠的兩人,若有所思道:「那孽種身旁的人,是他的朋友吧。」
蘇姑姑道:「正是,兩人都是凌州的考生,又在一個書院。」
蕭婉華忽的勾唇,「吩咐下去,我要見他。」
……
宋泊和林鶴時回到客棧,眾人都在討論游車失控的事,見兩人回來,迎上前問,「欸,你們可遇上那失控的游車了。」
林鶴時沒耐心與他們討論,「我先回屋。」
宋泊被人圍著,不得已敷衍了幾句,才追著他上樓,敲門進屋,發現他屋內點了薰香,味道柔甜,很是熟悉,只是一時沒想起來。
他擔心林鶴時被馬驚了,影響之後的考試,關切問道:「你可還好?」
林鶴時呼吸著薰香燃起的味道,柔甜出格的香氣可以撫平他心裡的戾氣。
每當那股陰鷙的情緒快要失控時,他就極度渴望聞到這個味道,欲望可以壓制怒恨,後來他找了許多香料,終於調配出一模一樣的味道。
林鶴時緩慢呼吸著,微笑說:「無事。」
宋泊鬆了口氣,「那就好,你好好休息。」
林鶴時耐心等到他離開,關緊門窗,讓自己陷入縹緲的氣味之中。
宋泊走下樓,迎面走來兩個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勞煩讓讓。」
然而面前的人卻沒有動靜。
*
隨著春闈的日子一日日推近,客棧里的考生也不再出門,沉心在房中溫習。
已是夜深,極輕的兩聲叩門聲傳來,林鶴時放下手裡的書,起身打開門。
對上林鶴時含著疑問的雙眸,宋泊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你還沒睡呢?」
「你不也沒睡。」林鶴時輕笑。
「我出來洗衣,見你屋裡亮著燈,就來看看。」宋泊解釋著,目光虛微閃動,
「對了,你可有要洗的衣裳,我正好一起拿去洗。」
林鶴時目光轉過宋泊不自然的眉眼,淡聲道:「不用了。」
「後日就要進貢院了,九天不能出來,衣裳還是都拾掇拾掇為好。」宋泊說話間,語氣帶了些自己也沒有發覺得灼急,「你就別跟我客氣了。」
林鶴時看著他沒說話,宋泊惶閃了閃眼,「你要是不用就算了。」
「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林鶴時忽然彎唇,「你等我一下,我去拿。」
宋泊看著林鶴時轉過去的背影,怔怔點頭,眼裡閃過掙扎。
林鶴時將自己的衣裳給他,「麻煩你了。」
「不,不麻煩。」宋泊兩隻手死死捏著衣裳,「等洗好了,我給你拿來。」
會試如期而至,天還未亮,陸續就有考生往貢院趕去,每個人的臉上或緊張或躊躇滿志,排隊等著進考場。
「唉,後面的還不快跟上!」
宋泊神色恍惚的落在隊伍後面,聽到喊聲,才回神跑來,遞檢了浮漂,走進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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