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那一瞬間的迷惘也逐漸清晰到冷情。
只對他如此麼?倒像是痴男怨女口中情有獨鍾後的本能,可他最不信的就是所謂情深。
母親便是信了,才會落得那樣下場。
林鶴時所有的情緒恢復平靜,就算真是情有獨鍾,那她鍾情的,也絕對是戲弄他這件事。
林鶴時抬眸看向花漓,不會有其他……不是麼。
花漓看到有遲疑從林鶴時漆黑的眼裡透出,放柔嗓音軟語說:「我自是因為聽宋泊說了那些人想為難你的事,想要幫你,才讓他將畫給你。」
如墨的眸色,在花漓念出宋泊二字時,斂得更深。
只是很快,這抹痕跡就被林鶴時連同心裡的燥郁一起,抹去無蹤,快到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林鶴時意有所指地啟唇,「那畫很貴重,宋泊說,是你父親留下。」
「畫是父親留下的沒錯。」花漓還不知道自己編的由頭早就被戳穿。
而之所以用這個理由,是因為她現在用的身份,確實有一個當教書先生的父親,讀書人之間志趣相投,贈詞送畫也正常。
她繼續說:「只要能幫到你,又怕什麼貴不貴重。」
林鶴時冷眼看她將唇瓣一張一合,說著半真半假的話,只有那雙烏黑透亮,牢牢粘著他的眼睛,讓他看得透徹。
一直在陸知譽面前隱藏身份,應當也是不想讓人知道,徒增不必要的非議,所以將畫說成是父親留下,也情有可原。
且為了拿畫,她還冒了會暴露身份的可能。
林鶴時凝沉的目光有了幾分鬆動。
「就怕是幫了倒忙,或許林大夫自有打算,是我和宋泊多慮,也不知有沒有添麻煩。」花漓故意細聲說著自責的話,半垂下眼睫,抿唇悶悶幽嘆。
柔密的羽睫恰擋住了她的目光,讓林鶴時難以探究,只看到她眼尾的流弧此刻垂底著,楚楚可憐。
她就不信自己說了那麼多,他還能無動於衷,跟快硬石頭似的難啃!
林鶴時啟唇道:「不會,是你幫了我。」
「當真?」花漓遲疑反問,眼睛不時看看他,一如既往的直白,又稚氣的好像是等著誇獎的孩童。
林鶴時清楚自己是個多疑的人,否則不會一再懷疑花漓的目的,經這幾番探究,他應當能確定答案是什麼。
儘管荒唐,但就如她表現的,直白、赤裸…沒有一點他所以為的其他意圖。
只要於他沒有阻礙,不管花漓打的什麼主意,都是她自己的事。
林鶴時看著她開口,「此次事情,還要多謝你,那畫貴重,我會設法還你。」
花漓一點也不滿意,沒有漣漪波動,沒有脈脈的情愫,只有保持距離的客氣。
「誰要你給還了。」花漓瞪圓的眼睛寫滿了控訴。
他這哪裡是謝她,分明是氣她。
林鶴時無視她那雙看上去委屈萬分的眼睛,「無功不受祿。」
頭頂落下的聲音好不冷漠,花漓氣極了,咬了咬唇說:「好啊,那你現在就還我。」
花漓篤定他拿不出,繼續刁難,「要一模一樣的。」
說著把手一攤,將白生生的掌心遞到他眼前,還嫌不夠,又往前伸了伸。
林鶴時垂下眸,盯著那只能幾乎碰到自己鼻子的小手,極進的距離,那股幽香竄動的更猖獗。
花漓有種自己是欺壓老實人的惡霸的感覺,抿唇悄悄去看林鶴時。
見林鶴時也抬眸在看向自己,又重重「哼」了聲,別過頭以示不滿。
林鶴時確實沒法現在把東西給她,也不能給她,思忖幾許,道:「此事是林某欠姑娘人情,若姑娘有事用得上林某相助,林某一定在所不辭。」
「現在就用得上。」
花漓十分沒出息的,把生氣的事拋到了一邊,烏眸輕轉著,閃閃爍爍的巴望著林鶴時,眼睫顫顫,隱隱有往他脖子下瞄去的衝動。
林鶴時清雋的臉龐頓時變了幾分,涼冷的月色落在上面,有點冷。
那縷不停流連的氣息,此刻就如同在提醒嘲笑他,連控制自己的身體都做不到。
花漓反應過來自己的目光,絕不是單純的「用得上」,她僵了僵,緩緩眨眼,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無辜一些。
腦子則飛快轉動,要怎麼解釋自己不是覬覦他的身子,林鶴時好不容易因為畫的事主動找她,別這就被她嚇跑了。
花漓一陣懊惱,眼睛胡亂轉著,瞥見自己手裡的籃子,立刻把它舉起到林鶴時面前,「正好,幫我提籃子。」
花漓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
林鶴時只當看不見她眼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小心思,也不想再聽她開口,她現在說什麼都會擾亂他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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