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銳的視線睇在花漓的背影之上,被了消融溫潤,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清冷岑寂。
脖頸上的潮紅也自喉骨沉浮的線條慢慢褪去,只剩一抹殘留在衣領規整的邊緣,若隱若現。
引人遐想的同時,又不敢沾染。
林鶴時收回視線,轉身朝著村口走去,直到走出一段,才沒有徵兆的啟唇,「無涯。」
一直在暗中跟隨的無涯走上前,聽見林鶴時用很平和的聲音聲說:「我想讓你幫我查一下花家姐弟,是不是和那邊有關。」
方才溪邊的情形無涯也看到了,故而聽到前半句時,還再想莫不是林鶴時對花漓動了心念,等聽到後半句,又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可笑。
「你是懷疑,他們是那邊派來的?」
無涯若有所思,聯想到「那邊」正是從半年前開始暗中觀察林鶴時,而花家姐弟也是那個時候出現。
有了端倪再去看待,事情便不同了。
恐怕是林鶴時早就有懷疑,所以才會和花漓周旋那麼久,否則他想阻止一個人靠近,太簡單了。
「只是留個心。」
林鶴時沉吟說著,視線低垂,落在袖擺之上,清寂的深眸下有什麼極細微的東西似要自眼底爬出,又極快消散。
無涯不明所以,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有什麼都沒有發現。
殊不知,林鶴時看似平靜垂下的手,在袖擺的遮掩下,微微顫抖。
確切說,是在極力遏制。
遏制那股,被文質書卷氣所模糊,又隱約要透出的危險。
林鶴時緩慢將手握緊,一切暗生得異樣都恢復如常。
……
另一邊花漓腳步輕快,想著林鶴時面紅耳赤的模樣,便止不住地翹起嘴角,心中沾沾自喜。
烏眸一瞥,看到神出鬼沒在身旁的少年,不對,是少女。
花漓頓時一個激靈,訕訕然收起笑,「莫莫,你怎麼來了?」
見她手裡還抱著被自己遺落在溪邊的木盆,也不說話,就瞪她,花漓立刻反應過來,她一定瞧見方才在溪邊的事。
心虛二字就差沒直接寫在臉上。
被抓了現行,想再找藉口肯定是不行了,花漓當機立斷,趕在花莫開口前表態:「我下回一定忍著點。」
花莫只看著花漓,一聲不吭,抿緊的唇泄露著她的情緒,兩人生得相像,每次看著花漓的臉,她就如同看著過往的自己。
花漓明明跟自己說,要忘了過去,重新開始,卻那樣無所顧忌的去招惹林鶴時,看著她輕鬆調笑,她心裡就不斷發緊,想起的全是滿是黑暗的絕望,她克制不住的感到害怕,憤怒。
「我看你就是在拂香閣待久了。」花莫慌怒之餘,口不擇言。
花漓不由一怔,眨眼的速度變慢。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花莫頓時清醒過來,心裡滿是自責懊悔。
她別開視線,緊咬著唇,想說抱歉,卻聽花漓先道:「你別生氣呀。」
花莫錯愕抬起頭,花漓已經湊在她身邊,眨巴著水眸軟聲道:「這也不能怪我是不是,誰叫自來不管是花樓的媽媽,還是拂香閣的嬤嬤,教得就是這些。」
她說著目露忿忿,打著把責任都推出去的主意。
花莫聞言緊握起手心,心裡的自責更是濃到無以復加,望向花漓的目光複雜無比,除了有歉疚,畏懼,還有慶幸。
花漓半是反省,半狡辯地說:「現在的日子是安穩,可也乏味了些,再說我又不對誰都這樣。」
花莫顫抖發哽的呼吸,被她滿不在乎的嗓音安撫,以往她總要惱花漓這缺心少肺的性子,現在卻覺得,幸好。
也恰恰是這樣的雲淡風輕,說明她已經真正走出陰影,而自己的反應,才是怯懦和不敢面對。
而她又怎麼能怪她,若沒有她,自己一定堅持不到現在,她只會懦弱的以一死,來求得解脫。
花莫輕輕呼吸了兩下,也恢復了對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說:「那你也換個人,非去貼那冷臉做什麼。」
而且她都沒好意思說,那麼明晃晃的勾引招數真當人看不出來?
其實憑花漓的美貌和渾然的嬌嫵,什麼都不用做,輕輕一眼就足以勾人。
那些周折倒是多餘。
不過花莫轉念一想,林鶴時那樣為人坦蕩磊落的君子,也確實可能看不出,便沒吭聲,隨她高興。
「別人哪有林鶴時有趣。」花漓辯說,轉動烏眸看向她,「你不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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