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豫合上相冊,封面赫然印著三個大字——青梅酒。那是屬於他和姚小萱的小學、中學回憶。
工作室沒開燈,空蕩昏暗,樂聲哀婉纏綿。沈止豫獨自待在秘密基地,一張接一張翻過照片,將他和姚小萱的喜怒哀樂,一一讀遍。
此時的她,在做什麼呢?和梁晏沉溺魚水之歡嗎?沈止豫苦笑,命運對他何其殘忍,姚小萱結婚那天,他歷過一次這種痛苦掙扎,好不容易把自己勸服,時隔數月,又來一遍。
失而復得,得而復失,這種感覺,太痛了。不如一開始,就將心臟砸得稀巴爛,省得在希望與失望中苦苦掙扎。
沈止豫拉高袖子,望著她送的手鍊失神。
對姚萱的愛意,如同手鍊上珠子的顏色,從這一顆開始,加深,減淡,加深,減淡,周而復始,無盡輪迴。
黑暗中,手機屏幕亮起,彈出一封郵件,發件人:Dr.Jonathan
沈止豫淡淡一瞥,沒拿起來看。
內容無非和前幾封一樣,邀請他去倫敦加入工作室。Jonathan是他的碩導,兩人關係不錯,沈止豫畢業前,Jonathan多次發出邀請,希望他們能一起共事。
國際知名設計大師遞來橄欖枝,這很難不心動,加之姚小萱繼續深造,沈止豫確實有意願。只是當時母親患病,他不得不回國。
去年,Jonathan發起新項目,第一時間給他發邀請,字裡行間透露出熱切期盼。
或許,該回去看看了。
回到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理想城,那裡沒有許小寧,沒有梁晏張晏王晏,他是姚小萱唯一依賴的人。
可是,姚小萱……已經不在那裡了。
將相冊放歸原位,沈止豫取下另一冊,記錄他們共同留學時光的《他鄉雪》,以及僅存夠半冊的《眉睫灰》。
指尖撫過凹陷的字紋,他似乎摸到了自己心臟的缺口。
隨手翻一頁,是姚小萱的婚紗照。沈止豫沒有出席婚禮,但姚小萱試婚紗那天,他和許小寧一起去了。
那天,準新郎等在休息區,手裡拿本書看,瞧著心如止水。沈止豫和許小寧站一塊兒,忘了具體聊什麼事。
但聞卡扣掠過滑竿的聲音,他驀然回首,見熒熒聚光燈下,姚小萱垂著腦袋擺弄裙擺。
在她抬頭一瞬間,他們視線交匯後,沈止豫沒再動過,一雙眼睛直直盯著新娘瞧。
姚萱向來落落大方,竟也被他看得有點羞澀,急急忙忙地移開眼,問許箬寧美不美。
沈止豫稍微別過頭去照鏡子,猛然發現自己眼中,明顯透露著男人對女人的欲望。
那眼神中的熾熱,足以燒毀薄如蟬翼的婚紗。他凝視鏡中裸|體,宕機雙目自動為香汗淋漓的肌膚添層粉暈,像畫在紙上的水彩粉霞,水跡將干未乾,亟待他進一步暈染。
倩影提起裙擺,踏著輕快腳步,走出四方鏡,走向她的新郎。鏡中只剩他一個人,嘴邊漾起一抹苦澀的笑。
真無恥!竟然當著姚小萱和她准丈夫的面,意|淫自己和姚小萱水乳交融。
真噁心!竟然對姚小萱的身體,產生如此強烈的嚮往與衝動。
沈止豫轉身,環顧室內,鎖定方才逃走的身影。
「好看嗎?」姚小萱在梁晏面前轉個圈。
梁晏懶懶抬眸,目光落在新娘身上時,睫毛飛快顫了顫。
他一定也被姚小萱迷住了吧……否則翻書的手指不會捏住書頁摩挲?可他對姚小萱特別冷淡,只輕輕「嗯」一聲,語氣敷衍。
正當他對「梁晏能給姚小萱幸福」深深懷疑之時,那個男人合上書,單膝蹲下,細心地勾出卡進玫瑰盆栽的裙擺。
他問她:「合身嗎?如果穿著不舒服,再試試。」
「定製的怎麼會不合身?就是……」她低頭看著抹胸上的蕾絲,「腋窩有點癢,我怕笑場。」
「換一身吧,別把皮膚刮傷了。」
見那個人溫柔體貼,也關心姚小萱的感受,沈止豫這才放下心來。
愛人如養花,而非賞花,不能只顧貪戀花的美,忘了呵護她。姚小萱小毛病很多,粗心大意又莽撞,經常受傷不自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需要有這樣一個細緻妥帖的人,照料她,時刻提醒她危險。
姚小萱返回試衣間,梁晏朝他看來,眼神是男人對情敵的審視,警惕,與似有似無的炫耀。
沈止豫嘆口氣,合上相冊。
還是沒辦法接受姚小萱嫁人的事實。
他們原本那麼好,好到以為能夠天荒地老,姚小萱怎麼就嫁人了呢……
應該離開錢江一段時間,他忖度著,只有真正接受這件事,他才能在對上姚小萱那雙漂亮眼睛時,心裡不那麼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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