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晏接過車厘子, 丟在矮几上,不欲同這群人周旋,開門見山與何坤談正事。
老東西頻繁搬出億通和謝承舟自吹自擂, 漫天抬價,價格始終談不攏。
「何叔, 梁總,你們別光顧著談生意啊。」
賈煥端起酒杯靠近梁晏,「出來玩別放不開, 雖然我和你老婆是同學,但我保證不出賣你。」
平底坦布勒杯碰撞, 賈煥痞笑說:「男人之間, 碰個杯就是兄弟。我賈煥最講義氣, 哥您痛快玩。」
賈煥一口悶,梁晏似笑非笑覷著他。濃密睫毛下,眼神暗含厭惡。
他翻出手機, 見徐瑾逸三分鐘前連發十幾條消息。
十二張照片, 下附一句「晏哥你瘋了嗎」外加浮誇的表情包。
梁晏掃過最後一張照片, 顧不上往上翻,立即退出去打開姚萱的對話框。
指尖飛速打出一行字,頓在發送鍵上,他猶豫了。
將解釋的話一字一字刪掉, 他反扣手機,靜待佳音。
在梁晏到場前, 賈煥已經喝了不少酒。再幾杯下肚, 賈煥內心防線坍塌, 心裡想的怨的,倒豆子般全抖出來。
比如說, 天亓撤銷對宏泰投資後,賈煥被他爸胖揍一頓。
再比如說,初中在鋼琴房,他撞見過姚萱和沈止豫親嘴……
梁晏興致寥寥,邊喝悶酒邊擺弄手機,唯獨聽到「姚萱」二字才有點反應。
於是賈煥專挑姚萱的風流韻事講,包括但不限於和哪個男生牽過手,和幾個男人搞過曖昧……
說著說著,他似乎忘了身邊人和姚萱是夫妻關係,開始瘋狂diss姚萱。
「那女人……強得母老虎似的,你和她在一起鐵定憋屈。」賈煥打個酒嗝,「出來玩換換口味嘛,我們可可,乖巧聽話,美麗可愛……我知道哥是個講究人。」
賈煥壓低聲音說:「可可是處女,乾淨。人樂意跟你,你拒絕了,小妹妹該多傷心。」
蒼蠅聒噪,梁晏聽得心煩,再看一眼時間。周年慶晚宴八點結束,現在已經十一點了。
手機安靜得像關機了一樣,沒有消息,沒有簡訊,沒有電話,什麼都沒有。
姚萱看到照片,問都不問他一句。
走出滴金玫瑰,冷瑟的夜風迎面吹來,鄭聰開過車來接梁晏。
關上車門,梁晏疲憊往後靠。
「鄭聰,醉酒是什麼感覺?」
鄭聰通過後視鏡看自家老闆,梁晏倚在車窗旁,半闔著眼,視線幽幽落在左手上。
鏡片銀光閃閃,鑽戒冷光粼粼,兩者之間明明只有半米距離,他卻像站在銀河一邊眺望對岸似的。
老闆的人生順風順水,按部就班上學,回國繼承家業,年紀輕輕坐到別人奮鬥八輩子都坐不上的位置,加之自身寡淡,自帶冷感,老油條們不敢輕易給他灌酒。
退一萬步講,即使生意場上有人道德綁架,說些諸如「不喝不給面子」之類的話,他也有say no的權力。
因此,大boss也許真的不懂「爛醉如泥」四個字怎麼寫。
鄭聰囫圇回答:「一般來說,醉酒會頭痛發熱,噁心想吐,站不穩。」
「然後?」
「再嚴重點可能喪失理智、酒精中毒,甚至說不敢說的話,做不敢做的事,最後……社死。」
*
凌晨兩點,姚萱正準備回房睡覺時,有人敲門。她趴貓眼上看,是梁晏和鄭聰。
打開門,鄭聰攙著梁晏胳膊,笑道:「夫人,梁總醉了。」
姚萱半信半疑,窺見他醉眼迷離,面頰微粉,嘴唇微挑,勉為其難接受他醉了的事實。
但是,這點程度的醉酒,需要人扶上樓?
「辛苦了。」她接替鄭聰攙扶梁晏,架起胳膊進屋,「等他酒醒記得問他發獎金。」
「夫人客氣,那我先回去了。」
關上大門,狗男人蔫啦吧唧癱下來,差點壓折她這株美艷牡丹花。
梁晏撞上隔牆,茫然睜開眼睛,拖著長鼻音「嗯」了一聲。
一沓照片摔他身上,姚萱雙手環抱,斜靠置物架,冷冰冰瞧著他興師問罪,「梁總,會情人被拍八張,你的謹慎呢?」
回音縈繞玄關,待餘音散去,梁晏才怔怔回過神來。
錚亮皮鞋踩上照片,他視若無物,慢步逼近,雙手搭上島台,將她抵入方寸之地。
喲喲喲,喝點酒擱這演霸道總裁呢?
檀香清冷,酒香誘惑,兩種矛盾氣味交織一塊,刺激神經。
姚萱無端聯想起紅眼掐腰佛子,袈裟佛珠淫僧之類的咯噔文學,頓感窒息。
乍抬頭看,狗男人這會……眼還挺紅。
她深吸一口氣,正欲逃出包圍圈,梁晏忽而低頭,戲謔挑眉問:「這麼生氣幹嘛?我是你的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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