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是。」林祈肆眼睫微動,眸色空洞無光,一字一句道,「臣是要他死心。」
「死心?」陳阿招蹙眉,她不解林祈肆話中的意思。
卻見林祈肆忽而笑了一笑,皓齒微露,笑容漸漸變得有些肆意,「有些事實,一定要親眼看了才能死心,不是嗎娘娘?」
「這樣……總好過日後念念不忘。」
話如針尖墜落,他朝陳阿招施了一禮後,便轉身離開。
望著他逐步邁出的背影,陳阿招輕笑了一聲,「看來,林丞相心中,並無念念不忘之人。」
林祈肆的背影微頓,離開前,輕嘆了聲,「既無失,何來念。」
*
次日,陳阿招找人打聽到了無將軍病臥床榻,好在並不是什麼大病,休息幾日便可痊癒,陳阿招聽到後,心下鬆了口氣。
窗外的積雪隨著初晴漸漸融化,又過了幾日後,天氣漸漸回暖了。
陳阿招午睡醒來時,屋外來了個等候多時的小太監稟告道,「太妃娘娘,林丞相來信。」
陳阿招接過小太監遞來的信紙,當泛著淺淺桂花香的信紙打開時,她看到宣紙上筆鋒優美的字跡。
「今太后一位遲遲空缺,諸臣始終反對娘娘封太后,不過是認為娘娘娘娘青澀無閱歷,若娘娘想得太后之位,需日夜勤奮,韜光養晦,提高自身,不如即日起,臣教娘娘琴棋書畫…禮樂射御…」
陳阿招看到最後,揉了揉腦門後,命宮女將信紙燒毀。
她當然想當萬人敬仰的太后,在皇帝成年前掌握鳳印,可她又不想時時刻刻面對林祈肆。
她真想換個人來教自己,可仔細想了想,在這錦國之中,林祈肆確實六藝精通的最高一人,由他教自己,沒準能學的更快。
正在陳阿招猶豫著要不要去時,又一封信紙遞了過來。
小宮女道,「這是陳太傅剛剛命人送過來的。」
陳阿招蹙著眉打開信紙,信上寫道,「歷代皇帝都患有失眠之症,臣今日教導陛下讀書時,發覺陛下眼瞼下青黑,萎靡不振,問之才知曉陛下近日失眠,臣查閱經書得知一緩解失眠的經法,本想教會宮女為陛下誦經解眠,陛下卻不願入睡時他人打擾,唯願娘娘親近,既如此,還請太妃娘娘為陛下身子考慮,每日前往觀雪亭與臣學習兩句經文,替陛下解症。」
竟又是讓她學習的,陳阿招還未看完便不耐煩地將信紙捏成了團狀扔了出去。
誰知這時,門外的小太監又匆匆進來,告訴陳阿招,「剛剛了無將軍派人,說…說……」
「說什麼?」陳阿招咬了口桌上的栗子酥,蹙眉道。
太監垂頭道,「將軍他說……說想見一見娘娘。」
陳阿招搖搖頭,正要說什麼,屋外忽然響起一陣躁動聲,守門的太監和宮女慌不擇亂。
很快,陳阿招看見一個滿腦袋是血的太監瘋瘋癲癲地跑了進來。
「我要見她!我要見……」太監撩開散亂的烏髮,露出滿血的腦袋,那雙充血含淚的眼睛,在終於看見屋內的陳阿招時,顫抖不已。
「阿招……」滿腦袋鮮血的人竟是曹生。
陳阿招滿眼嫌惡,好在聞聲而來的侍衛迅速將擅闖她寢宮的曹生捉走。
被捉走時,曹生劇烈反抗,直到被侍衛揍的遍體鱗傷,拖走前溢血的指尖仍舊在死死摳著地縫,鮮血在地磚上留下一道兀長的溝痕。
他望著陳阿招的方向,目光陰鷙,笑容痴痴纏纏,「阿招…為了你我做什麼都可以………」
哪怕是殺了令貴妃……
*
曹生被拖走後,陳阿招立即命人將地磚上的血跡擦去,又命人焚香去除血腥味,才安心不少。
當傳話的太監宮女問她今日打算前往何處時,陳阿招垂下眼皮,冷哼道,「笑話,本宮憑什麼見他們,本宮今日要休息,誰也不見!誰也不許再來打擾本宮!」
近日煩心事太多,陳阿招決定閉門不出了。
誰知到深夜時,她正安心入睡時,床前淡黃色的帳簾忽然被一個玉石指尖緩緩勾起。
帶著淡淡清香的熟悉味道竄進鼻息,陳阿招從夢中猛然驚醒,抬眼便看見塌前方,一雙陰沉冷氣環繞的雙眼在靜靜盯著自己。
月光透進鏤空紫木窗內,照進了青年半張病白紅唇的臉上。
林祈肆披散著長發,身著單薄的月白色寢衣,如妖氣橫生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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