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聞言開始紛紛捲起褲袖,準備下河時,卻被陳阿招一聲命令止住了動作。
靠在馬車上悠哉悠哉的陳阿招將目光移向一旁衣冠楚楚,華衣凌然的林祈肆。
她微微一笑道,「本宮可不想吃你們抓的魚。」
眾人不解陳阿招的意思,只見碧羅裙的金尊少女靠在車上,手掌撐起下巴,目光含著淺淺笑意望向林祈肆,緩緩道,「本宮只想吃林大人抓的魚。」
話音才落,林祈肆的下屬們便上前為他說話,「公主有所不知,我們大人不擅水。」
陳阿招呀了一聲,目光上下打量林祈肆傾長的身姿,唏噓道,「我看林大人應當是文武雙全才對啊,怎得不會水呢?」
眾侍衛見陳阿招失落地垂下眉眼,原以為她是放棄讓林祈肆抓魚的想法,可誰知她只是短暫失落了一下,很快又露出天真無邪般的笑容,字字清晰,「可本宮偏要吃林大人抓的魚,林大人一國文臣,既有本事擔任接親這一任務,難道連滿足本宮小小的需求都不行嗎?」
眾將士面色紛紛一變,他們清楚地感受到了這個和親公主對他們錦安丞相的惡意。
「公主,這萬萬不行,這河水深度不淺,林大人不識水性,這分明是……」替林祈肆說話的侍衛話還未說完,便被身後處變不驚的青年打斷。
林祈肆嗓音溫潤,眸色平靜,「為臣願為公主效勞。」
「大人,她只是一個小國公主,我們憑什麼……」有侍衛企圖攔住林祈肆,卻被他一個眼神止住。
眾人看著林祈肆脫去狐裘,踏向那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陳阿招目光死死盯著林祈肆沒入河水中的背影。
那河水果然不淺,饒是林祈肆八尺多高的身子,也很快被淹沒,直到徹底消失在水面上。
岸上林祈肆一方隊伍的人都急了,紛紛想要跳下河水中救人。
陳阿招朝皇兄送給自己的隨從們使了一個眼神。
頓時,她身旁數三十名侍從圍堵在河岸前,堵住想要下河救林祈肆的人。
刀光聲出鞘,岸上的兩隊人劍拔弩張。
林祈肆一方的隨從惡狠狠地瞪向陳阿招,「公主這是要謀害我們錦國重臣的性命!公主要知道林大人對我們錦國的重要,若是他身死異鄉,那此次和親便就此作罷!」
「本宮不過是考驗林大人的能力,何來謀害一說,林祈肆既是錦朝重臣,難道連這點能力都沒有?」
「金無赤足,人無完人,雄鷹尚有天敵,公主分明是在害我們大人!」一旁的侍衛義憤填膺道。
陳阿招懶得再跟他們說道,她瞥了瞥刀劍相向的眾人,眉眼微彎,「好啊,那你們便打吧,本宮倒樂意看一場血雨腥風的好戲,就看看兩方隊伍打得遍體鱗傷的時間,林祈肆能不能爬上岸。」
她話音一落,憤惱的刀劍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陳阿招話是這麼說,卻絲毫不在意這些打鬥的場面,她目光定格在平靜如初的河水上,看得失神。
她喃喃問,「多久了?」
一旁的護衛道,「已經過去半刻鐘了。」
「才半刻鐘啊。」陳阿招看向一旁廝打的侍從們。
林祈肆所帶的人武功自然是一等一的高,可奈何他們才區區十人,她的一方人武功雖不及他們,但勝在人多,應當能抵禦一時。
果然如她所料,又過了一刻鐘後,兩批隊伍精疲力竭還在廝打。
只要有一人想要跳入河中救林祈肆,她的人便會上前阻攔。
今日,誰也救不了他了。
眼見時間逐漸流逝,陳阿招盯著仍舊毫無動靜的水面,她忐忑懸掛的心逐漸雀躍起來。
纖長指甲來回扣在車木上摩挲,斷裂了一半也無所知。
一股好似大仇得報,卻又悵然若失的情緒逐漸湧入心尖。
陳阿招扯出一抹笑容,終於故作擔憂道,「都這麼久了林大人還沒上來,恐怕危矣,大家快下去救人。」
她的隨從們終於停了手,林祈肆一方的隊伍也收了劍,紛紛動作加快朝河邊衝去。
眾人正欲下水撈人,卻見河水咕咚咕咚冒起了泡泡,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從水中浮現出來。
陳阿招面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她瞳孔震動,不敢相信林祈肆能平安無事地從河水中走出來。
他還懷中緊緊抱著兩條鮮活的魚,拖著濕漉漉的衣袍,邁著凍僵的步伐,一步步朝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墨黑的烏髮濕潤沾染到臉頰兩側,被冷水浸濕的臉頰上還在滴落水珠,林祈肆掀開濕潤的眼睫,掃了眼周圍凌亂傷痕累累的隊伍,眼中毫無驚訝道,「都再休息會,包紮傷口。」
而後,他又朝陳阿招露出溫潤一笑,嗓音溫和細膩,「多謝公主對臣的擔憂,臣已經無事了。」
陳阿招努力擠出一抹微笑,僵硬道,「林大人平安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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