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間,陳阿招竟走到了那晚和林祈肆落湖的石橋上,她正準備離開,卻聽到橋下響起一陣不輕不淺的悶哼聲,她好奇地探頭望去,只見橋洞下躺了一個人。
這人一身黑色布衣,似乎也是林府的小廝,只是既然是小廝,為何躲在橋下?
陳阿招疑惑地走下橋洞,走到近處時才發現這躺著的人年紀不大,此人髮絲凌亂不堪,被烏髮掩藏下的面色十分蒼白。
陳阿招推了推他的肩膀,卻觸碰到一手黏糊糊的血,她仔細靠近一看,發現這小少年的背上竟布滿了傷痕。
看著人一動不動的,莫非是死了?
陳阿招心底突然發顫,她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嘆在這少年鼻息上,感受到一絲細若的呼吸聲時,她才松下一口氣。
還好不是死人,她最怕死人了。
這少年額間冒著細汗,眉頭緊蹙,發白的唇咬的緊緊的似乎是痛極了。
她撥開少年黏在面上的髮絲,發現這少年面相生的俊俏,可容貌十分陌生,她之前在公子別院內幹活時,從未見過這麼個小廝。
或許是在老爺院裡伺候的人?
她又瞅了瞅這少年背上的鞭痕,每一道傷痕皮開肉綻,興許是老爺別院的小廝犯了事才被這樣懲罰的。
陳阿招本來懶得管這件閒事,畢竟她如今可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可沒那心思去可憐別人。
她正準備抬腳就走,可餘光忽然撇到一抹亮銀銀的東西,陳阿招定睛一看,頓時一喜。
只見那少年的腰腹下掛著一個暗紅色繡著鴛鴦的舊錦囊,而那荷包鼓鼓囊囊的,裸露出陳阿招再熟悉不過的銀子。
正好她最近手頭有點緊,這可趕巧了不是。
陳阿招探步走到昏迷少年面前蹲下,她正悄悄地伸出手想要拽掉他腰下的錦囊時,突然一隻染血且冰涼的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陳阿招打了一個激靈,即將驚呼出聲時又被另一隻手扼住了喉嚨,她眼前的視線陡然一翻轉,被一個身影牢牢地按在地上。
「你要做什麼!」頭頂的少年睜著一雙陰冷的美目,當視線觸及她的臉時,神色微微震愕了一瞬,復而又惡狠狠地看著她,吐出的虛弱氣息,灼熱中帶著血腥味。
陳阿招驚恐地扯著少年按在她脖頸上的手,從喉嚨里拼命擠出求饒的話,「我…我沒想幹什麼…你別殺我……」
「鬆開你,別叫,若是引來了旁人我便殺了你。」低弱的威脅聲在耳畔響起,陳阿招狂點腦袋,束在脖頸上的手才慢慢鬆開。
一被鬆開,她就立即連滾帶爬地後退幾步,距離眼前這凶神惡煞少年遠遠。
若不是她被嚇得腿腳發軟,她還真想拔腿就跑。
陳阿招撫摸著自己被掐的有些疼痛的脖子,一邊揉一邊解釋道,「我…真沒想做什麼,我只是剛剛路過看你受了傷想要救你。」
此刻這受了鞭刑的少年正背對著她神色不明,聽到她的解釋後,冷笑一聲。
「你會這麼好心?」
陳阿招蹙眉,「我心地善良,看著有那麼不像好人嗎?」
「既然你說你是好人,那便麻煩你一件事了。」少年的脊背顫抖,剛剛掐住陳阿招已經耗盡了他最後一絲力氣,他脊背微顫,低聲道,「幫我上一下藥。」
聞言,陳阿招面色不悅,「這男女授受不親的,我憑什麼……」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怎麼?剛剛是誰說想要救我的,這麼快就變臉了?」
陳阿招猶豫了一下,想到那少年腰間的錦囊,道,「那好吧,只是我可沒有止血的藥。」
「我有。」少年甩給了她一個黑色藥瓶和一卷白色的繃帶。
陳阿招並沒有給人包紮的經驗,她照著少年的指示,緊張地替他撕扯掉背部破壞的衣料,將白色粉末的藥撒在他的背上後,手腳笨重地替他纏繞繃帶。
她纏繞繃帶的姿勢不對頭,一會兒拆拆補補,一會兒不小心把自己摔了。
她很清楚地感受到少年面色又蒼白了一個度,且眉眼間浮現怒氣。
「真笨。」少年語氣煩躁地說。
「你聰明你自己來唄!」陳阿招冷哼一聲,索性擺爛似替他纏繞起來,將少年背部全部纏繞上。
不知過了多久,陳阿招累得手腕發酸,終於將少年的傷處理完,她滿意地看著上半身幾乎被包成木乃伊的少年。
「謝謝,走吧。」少年的目光不經意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很快移開視線。
「我又是替你上藥,又是替你包紮的,什麼好處都沒給我就讓我走?」陳阿招有些不滿意道。
聽到她這話,那少年眉頭蹙了蹙道,「你想要什麼?」
「我自然是想要………」陳阿招目光移到少年腰腹,眼中泛起一抹亮銀銀的光,抬步走到少年面前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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