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群開外坐著兩位女士,服務的享有者,她們來到這裡的原因僅僅出於興趣。她們不在任何「日常」界定的詞以內,又或者這種人的日常,在外人看來無比驚心動魄。
作為一位自由潛水愛好者,領航已經抵達過一百多個國家,拍下了數不清的海洋生物圖片,甚至舉辦過以自己作品為內容的公益展。她知道和大多數人相比,自己的經歷已經算得上不同尋常,或者說,她擁有脫離常規束縛的自由。
一二月份,她或許在馬爾地夫看鯨鯊,三四月份她就可能抵達另一片大陸,親密接觸另一種生物。她掌控自己的路線,自己的鏡頭,自己的人生,她認為自己已經在能力範圍內做到最好——按照自己喜歡的活法做喜歡的事。至於剩下的事情,諸如洋流,海上天氣,魚群的遷徙路線,她無法控制,也無人能控制。
誰又能控制?
就算有無數的金錢,誰能買下洋流?誰能買下已經滅絕的物種?誰又能買下海洋生物幾百萬年以來進化而出的天性,買下另一種物種的意願?人類是無法實現這種事情的,起碼此刻。
甚至於,人類也無法買下一頭藍鯨的所有權——這是未曾被賦予的權利,金錢又如何能與普世的法律抗衡?
然而,如果說「我知道買賣不可行」,這是一句對普世法理的認同,一次在金錢手段上的簡單讓步,但接下來的救助、捐贈依然是換湯不換藥的戲碼。這一事實無可更改,人類無法擁有一頭藍鯨。
——無法嗎?
領航看著前方的景象,沉默。
從視覺上,甲板開闊空曠,海鳥盤旋,浪花翻湧,鯨魚的背脊若隱若現。這一沉默而忠實的守衛始終跟隨在遊輪一旁,它比一旁的保鏢更像兩位女士的保衛者。
此時,己方彼方出現了一道涇渭分明的界線。並非人為故意設定或鼓勵,而是那裡自成一個世界,他們進不去。
僱主想要擁有一頭藍鯨,她並不覺得這個要求有什麼不對勁,自己正準備解釋和勸阻,最終的結果卻順她心意。此刻,那句「買賣不可行」都有了別樣的意味。或許法律依然不承認這樣的關係,也絕不會開這個口子,但在白紙黑字的律令之下,所有人看得分明。
她也確實擁有了一頭藍鯨。
這完全超出了領航的認知,她不知道是自己荒謬(她當初還質疑對方將會採取的手段),抑或者是她們荒謬。但更有可能是世界荒謬,而這樣的荒謬從不會被展露於普通人眼前。
潛水員緊緊握著自己的攝像機,心情久久不定。
.
她有一頭藍鯨。
她(重讀)有一頭(快速連讀)藍鯨(音調上揚)。
停止不住眨動的眼睛以及上揚的嘴角,全然透露了謝為知的好心情。她是很能端得住的人,但現在確實發生了一件值得所有人開心的事。
起碼值得她開心。
「其實我還是覺得這件事很不合理。」主人公小聲對搭子說:「你有什麼頭緒嗎?」
事情正在朝奇幻的地方發展。雖然搭子每天在她直播間刷幾百萬也很奇幻,但這總是能通過人力來解決的事——難不成現在的人類科技已經進步到生物電操控鯨魚了?
但謝為知得承認,她無比樂意,總之禮明櫟應該心裡有數?這時候她不由得感嘆起來,搭子背後的手真大啊,自己之後該不會被卷進什麼風波詭譎的陰謀中吧?
神豪宿主有點頭緒,但不多。她思索片刻,露出深沉的表情:「你是天選之子,相信嗎?」
謝為知若有所思:「你是『天』?」
「啊?」
「我不是被你選中的嗎?」謝為知理所當然地說:「代天行旨意咯。」
「我去。」禮明櫟一驚:「你把我說得好酷!」
所以謝為知到底用心與否,從這點很能看出來,總之榜一是這樣的待遇。禮明櫟感覺自己檔次也上來了,一下子就凌駕於系統和機制之上。
她原本還在想著這是怎樣一種三權分立,機制管立法,系統管司法,這邊管行政呢。
謝為知只是笑,重新看向一望無際的海面。
絕對的後台支持,百分百的信任,禮明櫟或許沒有意識到,這點本身就是一件很「酷」的事。
輪船抵達了一片足夠平靜的海域,二人一同下了水。這次下水沒有任何技術要求,只要她倆不會在海面十秒嗆死,救生員總能撈一把。
當然,這麼底線思維的想法出自謝為知,不過禮明櫟對於表達方式做了一點加工。
「U jump,I ju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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