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相比於死亡,更令新世界領袖恐懼的是這個。
「我不恨你了。」格雲瑟說。
「不痛苦了,好像也沒多痛苦。」格雲瑟迷茫了一會兒,他的記憶幾乎空白,仿佛舀著月光的銀白睫毛顫動,紫羅蘭色的眼珠慢慢轉動,「你們不搞大屠殺吧?」
橫在喉嚨上的匕首顫了顫,謝弗捧著他,嗓音低啞,像是含著血:「格雲瑟。」
「嗯?」格雲瑟溫聲答應,想了一會兒,「我的……部下。」他憑著本能慢慢地說,作為交換,仰頭把自己當作戰利品獻給敵人,「也有很多,可以和你們,合作,可以談判,不要趕盡殺……」
槍響。
玻璃碎裂。
子彈迸出時謝弗就已抱著格雲瑟就地翻滾,匕首掉在地上,謝弗把格雲瑟死死抱在懷裡,盯著窗外被子彈射落的花枝。
「華格納!」有人厲聲開口,語氣急切,「你怎麼還執迷不悟,他是要殺你,你沒看到嗎?」
「把他送給你,是為了成全你,也為了鑑別,這麼簡單的事難道你想不通?」
「果然從一開始就不該信你——虧我們把你推到這個位置,你自己看你都幹了什麼?你對得起我們的信任嗎?!」
「你究竟是什麼立場!」
……
「啊。」格雲瑟只是失憶,依舊聰明,依舊刻薄,風涼話張口就來,「小華格納,可憐鬼。」
原來是被自己人懷疑排擠的怪物。
真可憐。
格雲瑟的本意是嘲諷,抱著他的死寂人影卻忽然動了動,綠眼睛望向他,這樣看了很久。
謝弗笑了下。
很輕,很柔和。
很讓不懷好意的野心家不高興。
「閉嘴吧。」謝弗碰了碰他的額頭,柔聲笑了,「你也沒比我強到哪去,格雲瑟,你還想不想坐一次冰河艦?」
格雲瑟的刻薄嘲諷繼續穩定輸出:「你還知道冰河艦?」
冰河艦可是帝國最尊貴的頂級遠航指揮艦,完全受格雲瑟的精神力支配,任何人都不可能混入,換言之那是海因里希閣下的另一個大腦和心臟。
謝弗知道,謝弗知道,他不需要再回憶、也不能再思考……當時的格雲瑟是用什麼樣的心情,縱容愚蠢的華格納上尉躡手躡腳偷渡進自己的大腦和心臟。
總不能在這種場合直接心碎致死吧。
謝弗閉了會兒眼睛,他捧起格雲瑟,輕輕親吻,鋪散開的熾燙精神力爆烈灼燒,瞬間引發無數爆炸和驚懼高呼。
一個立場不明、背景不純粹、和「舊世界走狗」藕斷絲連的傢伙,能被推舉為領袖的唯一原因,就是實力。
謝弗的力量是「暴虐的自由」,是「摧毀」,是「燃燒直至死亡」。
沒有守護。
他沒有守護的能力,什麼都守護不了……什麼都守護不了。
謝弗的眼睛深處有荊棘蔓延,他們太近,太近,格雲瑟的荊棘長到他的胸腔里了,謝弗抱起格雲瑟,用外套嚴嚴實實裹住,擊昏一個摩托艇上的狙擊手。
他把冰河艦藏在他們的舊城堡里。
格雲瑟還在堅持說風涼話:「太顛了吧。」
「摩托艇的問題。」謝弗死死抱著他,「我的駕駛課成績是A。」
「哈!」格雲瑟得意,「我是S。」
謝弗說:「但我特種駕駛、駕駛途中射擊的成績都是S。」
格雲瑟的特種駕駛是A,因為他搬不動那個軍部腦子有泡研發出的半噸的重裝甲摩托。
野心家很不高興地被壓了一頭,竭盡全力在所剩無幾的記憶里搜刮:「我的擂台贏了二十一次。」
謝弗的擂台成績遠不如他,因為格雲瑟耍賴耍得天怒人怨——格雲瑟吃准了謝弗不敢真打爛自己的機甲。
謝弗不小心碰一下他的機甲,立刻跳出駕駛室,捉住格雲瑟的手臂扒開衣領,看見很不起眼的一小片蔓延荊棘,臉色煞白,懊惱得一個星期吃不下飯。
「行,行。」謝弗在呼嘯的狂風裡說,「算你贏。」
他躲避追射的子彈,以不可能的極限速度轉彎,甩掉一批追兵,卻又被另一撥炮火鍥而不捨地咬住。
烈火灼燒著他們的臉頰。
格雲瑟的發梢被燒毀
「什麼叫算我贏。」格雲瑟說,「我的綜合成績是98.9。」
帝國學院有史以來最高分。
謝弗只有98.7分。
少了足足0.2。
謝弗改口:「就是你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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