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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然低頭,紅了眼眶。

季然的脾氣很怯懦,不敢爭搶,不敢在人多的地方說話,這也是他吸粉的地方,很多人因此認為他溫軟善良。

厲行雲或許也這麼想過,他扶著季斕冬坐進車裡,心中自嘲著恍惚,想不通自己過去是怎麼想的。

誰弱誰就有理?

誰看起來委屈難過,誰就是受害者?

「季然。」厲行雲開口,並不特別克制聲音,附近的人能聽清,「差點害死你的人。」

厲行雲垂著視線:「是誰?」

季然忽然重重打了個寒顫,臉色泛白。

厲行雲問:「是誰?」

他要季然在這把話說清楚,要季然不准說謊,對著鬧事粉絲給出明確答案。

季然哀求:「阿雲……」

這次季斕冬聽清,抬起頭,辨認身旁站著的這兩個人。

厲行雲只想狠狠扇自己幾巴掌,或者擰掉自己的頭。他倉促上車,和季斕冬一起擠在后座,幾乎是用砸的重重關上車門,不安地去吻季斕冬。

季斕冬提醒:「煙。」

他手裡還有煙,厲行雲動作這麼大,掉落的菸灰會把昂貴的高檔真皮座椅燒出窟窿。

厲行雲不管,他胸口被強烈的恐懼占據:「我和季然沒關係。」

他像個拙劣的複讀機,一遍遍重複,喉嚨乾澀沙啞:「沒關係,哥,你信我,行嗎?信我一回,就一回。」

季斕冬啞然,這事無所謂,但既然厲行雲這麼在意:「嗯。」

厲行雲仿佛被赦免,胸口起伏著想吻他,卻被抬手抵住肩膀,輕輕推開。

厲行雲僵住。

季斕冬覺得凡事得禮尚往來,他答應了厲行雲一件事,厲行雲也該答應他一件:「我現在不想,厲總。」

他現在不太想做這種事,不想演親吻的橋段。

身體和思維脫節,卻又仿佛都由一個劣質發動機驅動,而發動機里的燃料即將耗盡,於是連演戲的力氣也潰散。

季斕冬輕聲說:「我累了,想睡覺。」

厲行雲捧住季斕冬的臉,看著這雙眼睛,季斕冬的視線很平和,沒有波動。

厲行雲張開嘴唇,喉嚨動了兩下,發不出聲。

「我沒有生氣。」季斕冬解釋,他猜厲行雲想問這個,「你可以下車,去幫季然,他哭了。」

厲行雲慌亂地搖頭。

「回家。」厲行雲倉促吩咐司機,又握住季斕冬的手,「哥,回家行不行?你累了,咱們就回家睡覺。」

季斕冬問:「你會怪我嗎?」

這個問題像是鞭子,抽得厲行雲脊樑一顫,張了張口,臉上血色褪盡。

……會這麼問,當然是因為厲行雲曾經這麼做。

季斕冬畢竟是反派,他不是好人,曾經放肆囂張,做事沒有那麼多顧忌,因為不滿厲行雲總是幫季然,故意在那種事上把人弄得腿軟。

結果那天夜裡季然抑鬱發作,給厲行雲打了十幾個電話。

無人接聽,季然被經紀人連夜送去了醫院。

厲行雲因此和季斕冬冷戰了很久。

他以為季斕冬不在意,季斕冬那段時間依然我行我素,甚至還和平時一樣給他買禮物、做燭光晚餐,那天晚上厲行雲沒回家,翌日一早,在垃圾桶里看見沒動筷子的幾盤菜,十幾個空的烈酒瓶。

季斕冬不怎麼沾酒,但喝不醉,也不發酒瘋,只是蓋著毯子在沙發上睡覺。

甚至連客餐廳都被收拾得挺整齊乾淨。通了一宿的風,客廳里沒有酒氣,但冰冷,沒溫度也沒人氣。

季斕冬睜開眼睛,看見回家的厲行雲,把人拉進失溫的懷裡抱著,他們就這麼和好,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

……

從記憶里醒神,厲行雲只覺得舌根發苦。

他想起那天,季斕冬抱著他,有種隱蔽的、從胸腔里蔓延出來的無聲絕望,季斕冬的嗓子很啞,屈起手指,輕輕揉著厲行雲的頭髮:「你問問我。」

「行雲。」季斕冬很少叫他名字,那天季斕冬的聲音很柔和,沙啞異常,「你問我,我和季然,是怎麼回事。」

季斕冬希望厲行雲問他。

季斕冬其實是個很自負的人,自負的人通常傲慢,不屑於解釋,更不屑於求救,哪怕已經躺在寒光閃閃的刀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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