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桓衍沒有鬆開她,而是伸出另一隻手,輕柔地抹去蘇蘊雪眼角的淚痕,微涼的指尖讓蘇蘊雪想要避開,卻被制住動彈不得。
蕭桓衍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你昏睡的時候一直在叫孟行舟的名字。」
蘇蘊雪用一種近乎仇恨的眼神看著他:「你害死了孟行舟。」
蕭桓衍垂眸看她,眼中神色又深又沉:「你說你不願意做妾不是因為他,你在騙本王。」
蘇蘊雪雙眼通紅:「不重要了,他死了,你害死了他。」
蕭桓衍神情冰冷,眉眼陰沉:「不是本王,是倭寇,他那等人,本王還不屑動手。」
「那有什麼區別,如果不是因為你,孟家不會參股泉州的商隊,孟行舟就不會出海,他就不會……不會……」
蘇蘊雪閉緊雙眼,怎麼都說不出那個「死」字。
蕭桓衍輕笑一聲,並不辯駁,而是道:「你還一直叫崔嬤嬤的名字,要本王把她找回來嗎?」
「你夠了!」蘇蘊雪怒不可遏,她掙扎著掙脫蕭桓衍的桎梏,「你除了會威脅我,你還會做什麼!」
「還是說,你希望本王去追究把消息透給你的寶慶樓?」
「夠了!閉嘴!你閉嘴,咳咳咳……」
蕭桓衍清冷的鳳眼微微泛紅,眸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狠意,他一面將蘇蘊雪摟抱在懷中輕拍她的背,仿佛在哄鬧脾氣的孩子,一面低聲對她道:「姓孟的死了,不是正好?忘了他,安心待在王府,本王能給你他永遠也給不了你的東西。」
蕭桓衍摟緊懷中之人,安撫地摸著蘇蘊雪的鬢髮:「太醫說你因悲痛過度,血不循經才吐血的,要好好喝藥,等你好了,本王向朝廷請旨,冊封你為次妃,再讓太醫為你調理身體,日後,為本王誕下子嗣可好?」
語氣中帶著誘哄的味道。
蕭桓衍如施捨般說出他所謂的補償和恩典,以為如此就能讓蘇蘊雪妥協,蘇蘊雪只覺心累不已,她閉著眼睛,不願於他多說一個字。
半晌得不到回應,蕭桓衍眉頭挑動了一下,似要發作,最終還是忍住,他動作輕柔地將蘇蘊雪放回床榻上,站起身欲走:「你好好養病,本王過幾日再來看你。」
蘇蘊雪睜開眼,看著蕭桓衍的背影,輕聲道:「蕭桓衍。」
蕭桓衍頓住,這是他第一次聽見蘇蘊雪直呼他的名諱,也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喚他。
蘇蘊雪道:「你錯了,我真正想要的東西,你給不了我,孟行舟卻給得了我。」
蕭桓衍轉身,看著蘇蘊雪,鳳眼清冷幽靜。
蘇蘊雪掙扎著坐起來,毫不畏懼地對上他的眼睛:「我說我當初逃離京城不是因為孟行舟,並沒有撒謊,因為我不願做妾,無論是誰的妾,我都不願意。我甚至不願意嫁人,不願意與人共事一夫,因為我做不到三從四德,做不到像個僕婢一樣伺候丈夫和婆母,我不願意一輩子待在一方狹小的天地。這個世道加諸女子身上的所有規矩教條,都是我厭惡所在,憑什么女子就只能任人擺布?憑什麼我不能為自己做主?縱然你貴為親王,也不能讓我屈服!」
蘇蘊雪身子往後一靠,自暴自棄道:「我就是這樣一個離經叛道,不思悔改的人,隨你怎麼辦吧,老娘我不伺候了。」
蘇蘊雪說這話的時候蕭桓衍一直定定凝視她,良久,蕭桓衍才開口道:「今日的話,本王就當你是病糊塗了,不與你計較,以後,別再說這樣沒規矩的話。」
說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蘇蘊雪見他逃避,知道說不通,冷笑一聲,倒在床上,她閉上眼睛,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滴落在床榻上。
誰知第二天,太醫就來了,細細給蘇蘊雪診脈,卻是越診神情越發凝重。
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蘇蘊雪:「夫人以前可曾吃過什麼寒涼之物?」
蘇蘊雪無精打采,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答道:「經常喝的避子湯?」
太醫搖了搖頭:「夫人的避子湯是臣配的藥,藥效溫和,斷不會如此。」
「那就不知道了。」
太醫沉吟道:「若是臣沒有診錯的話,夫人應該是誤食了什麼至寒之物,雖然量不大,但是時間有些久了,以致胞宮寒凝血瘀,恐怕以後……」太醫面帶難色的看向蘇蘊雪,「夫人以後,可能很難有孕了。」
蘇蘊雪倒是不為這個難過,只是有些奇怪,自己什麼時候吃過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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